假性哑巴总有一天会变成真的(1/1)
作者:支离雨
    “你知道吗,初一的时候过年时,我在买年货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上有买小金鱼的,我想着年年有鱼嘛,也是好意头,便买了两条回家。”路西京漫不经心地说着,说到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后来,大年初二,那两条鱼不知怎的就死了,你猜怎样?”

    面对她的突然回忆,他显然有些局促,但他不是说“怎样”,而是叫了一声“路路”。

    好奇之徒喜欢窥探故事的走向,但好心之人只关心故事中的人。这点,西京是知道。

    听到他适时的“路路”,路西京停顿了下,看了看他,眼里充满感激。须臾后别脸来,面露讥诮说:“我妈骂我就是麻烦精,新年好气象都给破环了,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两条鱼的样子,他们本来都是喜庆的红色,因为我妈喜欢红色,起就去买了,可是它们死后却变得煞白了,仿佛红色像染上去一样,经历死亡后,就掉色了,那时还想,人死了,是不是也会像金鱼一样掉色。”

    “路路。”

    胡泊川低声喊了她一声,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他好像知道她刚才那句“谢谢你们”并非客套,而是她对珍视自己内心感受的人的真正感激。

    “从那之后,我就没养过动物了。”路西京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突然转过脸看着胡泊川说,“小川,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萤火虫吗?”

    胡泊川一愣,摇摇头,没有说话,脑海里却流过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她的那句“真正的喜欢是不会迟疑的”,如此想来,她是真正喜欢的吧,于是更加专注看她的神态,此刻的她的眼里似有萤火一样的光在跳跃着,细眉也轻轻上挑,脸上的表情自然舒展,连那脸颊的小雀斑似在飞扬。

    “萤火虫在黑夜中像流动的月光在飞舞,像飞舞的星星在闪烁,这样的美好,我固然喜欢。可是我更敬佩的是他们在白天中也能静静过活而安然无恙。你不觉得,他们好像是在等待黑夜来临一样吗,或者是说,你不觉得夜晚是为了他们而漆黑一样吗。”路西京手舞足蹈地说着,说着说着声音就提高,让人觉得仿佛刚刚说金鱼的事是在很久前,而不是在半分钟前。

    “啊?”胡泊川瞠目结舌,许是面对西京这样跳跃的语调,他还没反应过来,更别说消化她的话了。

    “我小时候也来过这里,那时也见到好多好多的萤火虫,后来回去,我们家楼下都没有,所以我悄悄地走到一些偏僻的地方寻找。” 路西京不顾他的反应继续说,说到这里,她掩面笑了,“有时走丢了,他们找到我,我又不敢说找萤火虫,只得沉默以对,我妈以为我中了邪,还去寺庙求了护身符,说僻邪哇。”

    “路路。”胡泊川又叫她一声,仿佛,呼唤是他最暖心的关爱,无需再多的其他语言补充。

    “小川,”路西京面露微笑学他叫了一声,“今早小园说她平时很多话想说,可是都没人听。”

    “可能泊洲不耐烦,我又不怎么在家,所以她......”

    “我小时候也有过一段时间,特别想有个人和我说说话,那段时间自己感觉像是快爆的氢气球一样。”路西京乏了乏眼,神情又黯淡下去了。

    “路路。”面对她的有一次戏剧性的神情变化,胡泊川再一次愚拙地说不出话。

    “在我的毕业寄言里,有的人祝前程似锦,有的人祝万事如意,有人祝爱意绵长,可是你知道我最想得到的祝福是什么吗?”

    “是身边能有一个陪我说话的人,让自己别成为一个假性哑巴,我怕......”西京说着说着哽咽了。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自己的手心,少年不懂怎么安慰,只呐呐地伸出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许久,她说:“我怕,假性哑巴有一天会变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