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作者:蓝小粼
    陈白月独自走在买完菜回家的路上,走在一盏又一盏路灯之下,轻缓的脚步声响在寂寥的夜里,她的身影如同游荡的幽灵。

    路过一处工地时,她蓦地驻足,听到从工地那里传来的呼救声,她想继续走,但紧接着又听到几声微弱的猫叫,她才决定循声走过去。

    一个少年,大概初中生的模样,被压在一块混凝土下面,同时被压的还有一只猫,被压在一块木板下面,!头上的皮被烧伤了一大块,伤口看起来还很新鲜。

    一听到脚步声,绝望的少年顿时看到了希望,狂喜地抬头看着来人,她背对着皎洁的月光看不清她的脸,但足以让他把她当作天使。“姐姐,救我!快救我!我被压了好久……”

    陈白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那只小猫,把它救了出来,然后起身便走。

    少年见了急得快疯了,大叫道:“姐姐也救救我啊!好歹叫个人来啊,你不会不管我了吧?那只猫是我的你救也要救我啊,我求你了!……”

    第二天早上,陈白月在准备早餐的时候,电视里在播报新闻。

    “今天早上在××工地发现一具少年尸体,被发现时已因失血过多不幸去世,附近曾有过路人,但监控录像没有拍摄出其具体信息……”

    她关掉了电视,垂下眼睑,抿了抿唇。她只是觉得可怕而已,与人打交道什么的,无可言喻的可怕。而且,那只猫很显然是被那少年虐待的,少年把猫带到僻静的地方施予虐待,殊不知在这过程中会出事故,害得无辜的小猫也一并遭罪。凭什么他虐待一只猫就不用受惩罚?就因为他是尊贵的人类吗?

    这时洗漱完毕的陈红阳出来了,陈白月收起凝重的表情展开笑颜,温柔地说:“姐姐你起床了?早餐已经做好了。”

    陈红阳简短地应了一声,边吃早餐边用手机看新闻,接着也看到了这条新闻,琢磨着是否也可以考虑做他家人的生意,他们又是否承担得起费用。这类家人刚死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的是最好赚钱的,就怕他们付不起如此昂贵的话费。

    后来陈红阳了解到他们有些亲戚有钱,还是去赚了他们的钱,看见他们哭得特别惨烈,直骂那个见死不救的过路人。她有点奇怪,一般这种情况,也就是客户钱不多还非要以某种非正当的渠道或干脆去借,陈白月都会出面阻止的,这时候却不见人影。

    陈红阳是在太平间让少年的家人通的电话,他们就对着少年的尸体给少年打电话。陈白月就躲在外面听着,却不阻止。

    等他们把借来的钱都通话通没了,通话被迫终止,陈红阳有些尴尬地接受他们的谢意。说实话干这个的,无论客户是感谢她让他们有机会和死去的人联系,还是指责她没良心收费收得太高简直趁火打劫,都不是件让人好受的事情,但她也不知道这个价格到底涨到何时才是个头,现在已经涨到五百元一分钟了。

    她从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出去的时候看到了躲在门后神色黯然的自家妹妹。“陈白月?”她惊讶不已,“你怎么在这?不进去阻止我谋取暴利?”

    陈白月没有答话,也没有去看她。

    陈红阳也没有深究,自己消失了。

    陈红阳若想调查客户的情况,若有确定的目标,那么通常闭上双眼静坐即可,若没有确定的目标,她也可以感知谁在挂念着天堂上的人。她不知道陈白月是否也有这样的能力,但她猜测陈白月应该没尝试过,毕竟做代理人的不是她,她也没有这个意愿。

    当然陈红阳也不是没有被拒绝过,随着价格的涨高,被拒绝的概率也成正相关地升高,所以即使是一些她不愿接待的客户也不得不与之打交道了。

    不过那些客户即使再怎么讨厌,他们大多还是怕她的,毕竟不知道她的底细,恐惧源于无知,事实上她对他们造不成任何伤害。不过他们的恐惧倒替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恐惧她的也有,一眼就看出她不过是个常人的也有,甚至对她图谋不轨的也有,那可以称得上是亡命之徒了。比如她正在接触的这位潜在客户张某。

    张某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总裁,在公众面前以慈善大使的形象招摇过市,背后却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对中意的少年少女先奸后杀,分尸后将其尸体抛入大海,很少会失手,警察怀疑上来就用钱堵住他们的嘴,再不行就找个人自首,反正急需用钱的人多了去了。他越来越觉得,这世上没有用钱买不来的东西,比如他用钱搞慈善,就能买来公众对他的尊敬和崇拜。

    这会儿他听说有可能与死去的人通话以后,就想尝试一下,毕竟只是虐待活着的少年少女他渐渐有些厌倦了,要是在他们死后还能虐虐,知道他们如此惨死之后是什么滋味,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当上皇帝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当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掌握在他的痛苦地挣扎**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当他们匍匐在地上求饶的时候,要是连死后的他们也逃不了被他羞辱的命运,那可是—连皇帝也享受不到的无上殊荣!唯一的问题是他不太舍得钱,而且,那个来劝他打这通的电话的红裙子女孩也很秀色可餐,也那些死在他手上的美丽纯洁的少年少女不同,这个女孩美得诡异,美得冷气逼人,令人心生畏惧不敢接近,这让他越来越想调戏几番。

    还有另一个白裙子的女孩看起来更加可口,每次都会在红裙子女孩劝说得他快要动摇时出现,苦苦哀求她不要那么做。令他恼火的就是这点,明明客户是他,她却从不哀求他。

    “你到底要不要打这通电话?”陈红阳再三出现在张某面前,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要不是最近生意寡淡,她是不屑和他周旋的。

    张某挺讨厌她这种目中无人的架势和高傲的态度,仿佛她是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不过区区一卑贱的奴隶,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你对得起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吗?”陈红阳又问,尽管心知对他说无数遍都是无用功,她只是想尽早完事。

    “就是觉得对不起我才想打这通电话啊。”张某挂着不可一世的笑,煞有其事地说,随后一副为难的样子,“可这价格……念我是第一次,能不能给点优惠啊?”

    陈红阳一副和他多说一个字都会死掉似的极不耐烦地说:“我说了你要讲价就上天堂讲去,和我说没用,我只是个代理人罢了。”

    “那这位美丽的小姐能否告诉我芳名呢?”

    陈红阳冷笑,“我说了你向媒体揭发我是吗?”幸好她出现在客户面前从来不是用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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