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1)
作者:兀血
    小白脸无视我们的打闹说道:“我找到路了。”说完转身往洞深处走,我和胡子让孟教授走在前面。孟教授还在思考着坛子上的字,边走边问:“陶仙人原名潜,为什么要在坛子上写陶仙人而不是他的名字。”胡子嗨了一声:“说自己是仙人多有欺骗性,陶潜,谁知道是谁。但是我还是有点疑问,他要弄死这么多人干嘛?”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猴子的惨状:“胡子,你说这陶仙人是不是想用这东西控制人?”胡子停下脚步道:“嗯,有可能。不过照你同事的样子来看这玩意儿可能失败了。”我点点头推了他一下说道:“走吧。”

    小白脸带着我们来到一处石壁下站定,右手持刀左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我借着刀光一看墙壁上光洁如常并无异样。刀尖缓缓从石壁上划过,突然停下插进石头里往下一拖,一阵轰轰的闷响传来,石壁竟奇迹般的出现一道门。小白脸拔回刀,动作停了一下定了定神用肩膀推开石门。

    石门并不像平时的房门一样推开,而是整体往后退。小白脸闷哼一声突然加快脚步,石门和墙壁间的缝隙越来越大。小白脸喝了一声:“走。”我们一个闪身站到缝隙里,他又往前推进了两步,侧身站到我身边。石门失去外力,轰轰的响着滑向原位。

    石头滑行归位不动了,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和外面的世界就此割断了一般,心里默想着怎么出去。胡子神经比较粗,走过去试着推一下石头砸了砸嘴:“高科技啊这玩意!”我也试试推了一下石头,纹丝不动。转头惊讶的看向小白脸,他却没事人样的往里走去。

    没走了几步路,眼前出现一个三岔口,走过去一看我们来的路连接着一条甬道。小白脸站定似乎在考虑往哪边走,胡子大咧咧说道:“考虑啥,往下走呗。”我两边看了看说:“好像都是往下。”胡子挤上前去拿手电仔细照了个遍:“操,还真是......这时候咱们就得发挥科学的世界观了......扔鞋吧。”说着作势去脱脚上的靴子。我连忙阻止:“停!你那臭脚一脱我们都得熏死在这里。”

    小白脸不吭声用刀在石头上刻了个记号便往左边走,被鄙视的胡子也不尴尬嘿嘿笑了两声跟上去。我让孟教授走在前面,抽出狗腿刀押后。

    甬道里空气并不沉闷,摸了摸石壁也很干燥。走了一会儿我问道:“孟教授,你说这到底是谁修的?”孟教授没回头说道:“不敢下定论。我们一般是在书籍里找到典故再考证,或者是出土了文物、墓葬,再去找典籍来印证。而这座山,只有流传的传说,没有出土过文物,正史的记载也是语焉不详,确实不好说。”

    胡子边走边说:“我觉得是陶潜,你看他研究蛊毒来控制人,不就是想给自己挖个墓穴么?这山上挖出这样的甬道,工程量可不小,古代也没有机械全靠人力。”

    孟教授回答道:“嗯,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比较倾向于汉誉王刘煮修建,但不是他自己的墓。”我随口问了一句:“教授,我也听说过汉誉王,可这人到底是谁?”

    孟教授沉默了一会说道“汉长沙王刘发你知不知道?”我想了一下问道:“是不是那个凭跳舞在汉景帝手里讨了三个郡的定王刘发。”孟教授哈哈一乐道:“正是,刘发事母至孝生性诙谐,性格也比较豪爽,作为当时诸侯王来说算是个善类了。”

    胡子这时接过话去说道:“刘发不就是定王吗?定王台定王台,我的摊儿可正好摆在他从长安带来的泥巴上,哈哈,真他娘的高大上!”我笑着说道:“古人喜欢夸张,拉一车泥巴洒在高台上愣说全是长安拉来的,还能垫脚看到长安里的娘老子,你信?”胡子有点不开心:“就你会抬杠。教授别理这没文化的,您接着说。”

    孟教授边走边继续说道:“定王是刘发死后的谥号,没死可不能喊,当面喊当时就拖出去杀头了。刘发的亲娘老子姓唐,是个侍女,长得不咋地,景帝乌漆麻黑宠幸过一次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我去......算景帝性格好没拿脚踹她。赶紧滚蛋!没想到这唐侍女就是争气,一次便怀上生下刘发。这古代,只要是皇帝的儿子那都得给他一块地儿,要不怎么说封建就是封地建邦嘛。长沙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属于瘴湿之地。反正刘发这孩子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景帝拿手随便一戳:你这孩子,去长沙。”孟教授说起历史来像变了一个人,幽默风趣,我都忍不住想塞给他一块醒木。

    “再说这刘煮并不姓刘。誉王,荣誉上的王。意思只是个称号而已,别当真。当时人都称这位刘煮为异人,就是咱们现在说的跑江湖的。能说会道加上会变点魔术,忽悠得豪爽的刘发一愣一愣。有一天刘发找刘煮喝酒,喝着喝着就开始哭。刘煮慌忙跪下问:大王你咋滴啦?刘发抹了抹眼泪说我老娘还在长安我怕她受委屈啊,兄弟你得给我想个辙!刘煮一听这是个表现的机会!想办法呗,他就跟刘发说,大王您啊,下次去长安述职的时候就去挖土装车,慢慢装,多让人瞧见。等到皇帝差人问你干嘛呢,你就这么告诉他:我拉点土回去垫脚。皇帝觉得奇怪了再问你垫脚作甚?你就哭,鼻泪纵横的哭!不行抹点辣酱,不对,汉朝还没有辣椒反正就是能催泪的东西你往脸上抹!边哭边告诉皇帝,我垫脚望一望长安城里的老娘啊!咱皇帝也不是心狠的人,等他心一软赶紧问能不能把娘老子拉过来。”

    我和胡子听得有趣,孟教授喘了两口气接着说道:“下一年刘发去述职就按刘煮说的这么搞,第一次没人搭理他,连续挖了几年皇帝到底好奇了:你这熊孩子不是想挖我的龙脉吧!刘发连忙乘机一说,没想到这事就这么成了。仔细想想也靠谱,景帝后宫不差这么一丑婆娘,去吧去吧。省得在眼前晃来晃去闹心。这么一来刘发感激死了刘煮:兄弟你想的这主意是真好,我得赏!要点啥你说话,哥哥我一律满足!刘煮一想:不行!我要找你要点金子银子你得瞧不起我,影响我以后的发展,坚辞不受!刘发提了几次刘煮都推了,刘发一琢磨我这兄弟够铁!想来想去就说你那姓啊低贱跟我姓刘得了。以后你就是我弟弟,我罩着你。来来来老弟先给大哥磕一个!”

    胡子哈哈一笑:“这就叫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忙活半天没有捞着好处不说,连姓都被人改了。”孟教授回答道:“也不尽然,汉以刘为国姓,一跑江湖的能混到诸侯王赐姓也算光宗耀祖了。但是真正让刘煮飞黄腾达的事发生在后边。有一天刘发又找刘煮喝酒,这两人也是闲,没事就喝酒。刘发喝了几口有点上头跟刘煮抱怨说长沙这破地方,地窄人稀穷的叮当响真想把边上几个郡给夺过来,让他们给我上供。”

    我看到孟教授边说边走有点儿累,便把刀插进腰间,想上去扶着他的手臂,他微笑着挣脱:“不用,老朽能坚持。”我哦了一声收回手往前走。孟教授看我们听的有趣便继续说道:“刘煮一听这事儿我可不能搭腔,这万一说出点啥大逆不道的话,你刘姓是亲生的,我这算山寨版,皇帝要是听到了不得先把我给剁吧剁吧了?但是大王问你话呢不能装哑巴,思来想去刘煮说:大哥,咱别这么暴力,我教你一套舞蹈,左手一拍伸一半右手一拍伸一半。到了皇帝廷宴的时候你给他表演。他要是问你咋这样跳舞,你就给他哭穷:咱封地小啊手不敢伸直了怕戳到别人的地盘上去。刘发也是彪,听了一拍大腿,就这么干!还真是傻人有傻福,景帝看了刘发跳的舞乐得前仰后合,问他干嘛这么跳啊?刘发把在家商量好的台词一背。景帝心里凄凉,好歹也是自家儿子,得!大手一挥,武陵、零陵、桂阳三郡走你。”

    小白脸依然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也不答话。我和胡子听得入神,完全没有刚进甬道的紧张感。我从背包里摸出一瓶水递给孟教授,他接过去喝了一口拧上盖子拿在手里继续说道:“这下刘发可真的发了,一回家还没下车就差人把刘煮叫到王府,激动得腿儿打颤:贤弟你教我跳个广场舞我赚回三个郡,劳苦功高!这次赏你的你可再不能推辞了,我知道你金银看不上眼要不给你弄个王爷当当。刘煮被这么大馅饼拍傻了,五体投地,抢地不语。趴着不说话拿脑袋往地上砸。刘发可不是说着玩是真耿直,想方设法死乞白赖找朝廷要证明文件。景帝拿这彪儿子也是头疼,估计被他闹烦了,随手开了张执照,盖了个大印册封刘煮为誉王,也没有封地也不能世袭罔替。说白了景帝就当刘发是傻儿子,陪着他玩儿。刘煮不知道啊他以前混江湖的,这可算发达了。”

    我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这刘煮终归山野粗人藏不住尾巴,一得势忘记自己姓啥了。每天喝得云里雾里在自家王府开吹牛大赛,天天吹也没什么新鲜感。刘煮就开始瞎编,说自己曾经遇到过天帝,天帝说你这娃娃骨骼精奇有济世之才,来我传你一套广播体操吧!刘煮自打学了这套拳法,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其实他说啥只要不反封建反皇帝刘发都不会管,刘煮也是嘴欠说自己开了天眼能看穿山河脉络。这下他的彪大哥刘发听者有心了,这么有才你给我娘老子挖个坟去!我这辈子是当不了皇帝了,看我后人有没有这个福。刘发下达任务:城界两千引以寻福地。就是说在离城九十里的方圆内你给我找一处龙脉我要把我娘老子埋那儿......”

    孟教授讲到这里突然停下,我正准备追问,他呵呵笑着说道:“老朽翻遍史书从此以后再没有找到关于刘煮的记载,所以他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但是联想到刘发母亲墓葬一直成谜,老朽有些怀疑这里便是这位唐侍女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