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继续往前走，方法虽然笨但是还算有效，不久便找到了第三个洞口。小白脸拿刀开始劈石头，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胡子一屁股悠闲的坐在地上掏出烟开始吞云吐雾。我无语的看着他，他抬头瞧了瞧我，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呐。”我接过烟有些好奇：“胡子你以前下斗也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吗？”胡子长吸了一口烟：“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看了我一眼自问自答；“我他妈的就是一民间考古人士！跟着老人去过几次现场连斗都没下。”我忍不住称赞了一声：“你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胡子弹了弹烟灰：“说我心大是吧？”

    我和孟教授有些忍俊不禁。胡子摇着头说道：“心不大的要么退出要么死了，这行就是这么现实。”沉默了一会儿他吐出一口烟圈：“孟教授相信你听过一句话：北津墙的陵，望城坡的汉，宁乡的战国路边站。天马山的主，马王堆的臣，东塘的唐墓一层层。随便挖开一个，这辈子甚至下辈子都衣食无忧。”我没好气接过话去：“确实衣食无忧，关监狱里是不用想那么多。”孟教授也说道：“不要混淆考古和盗挖，对于地底下的墓葬我们的态度是以不变应万变，如果不是需要抢救性发掘，我们一般不会主动去打开墓葬。”胡子看我含着烟找火，侧过身掏出火机帮我点上说：“嗨，我也就那么一说，你当我真有胆去挖？我也就是捡捡漏，骗骗乡下那些有点旧货的老人家而已。再说我那也不叫骗，我给钱了！”

    看着小白脸门神样站在洞门前，我甩过背包随手掏出一包真空包装的袋子，扯开塑料纸也不管是什么东西便啃了起来，咬了口看一眼手里的食品：“我靠，这什么东西真难吃。”说着掏出一瓶水灌了两口。胡子瞅了我手里的东西一眼：“面粉和咸牛肉混合物，”转过头背靠着墙；“这东西古代叫行军丸你别吃太多，水一下去会发涨的。”我啃了几口往背包里一塞，又咸又干太难吃。把夹在手上的烟塞进嘴里说道：“胡子，你怎么骗老人家的？”

    胡子呸了我一口：“我给钱了好吧！文物这种东西你说值十万我说值十块，得双方同意才有交易可没有个标准来衡量。再加上一真十假鱼龙混杂里面的水一辈子你都摸不清。”孟教授也点点头道：“老朽比较注重考古价值对文物的价格并不关心，但还是很赞同一句话：当时值钱后世值钱。就民间收藏来说最简单的比方，周天子御用夜壶和白石老人的墨虾图你选哪样？”我哑然一笑：“胡子你肯定选夜壶。”“为什么？”“你心大呗”胡子踢了我一脚：“滚。”

    打闹间小白回头冲我们说道：“我下去，你们在这里等。”胡子烟头一扔：“找到路了？”我走上去看了一下洞口，这个洞和刚才两个不同，是一条往下的石头梯级。小白手里的刀光照不出多远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我把背上的枪拿下递过去，他没有接嘴角扯动了一下：“不用。”好吧，牛叉的人不需要解释，我笑了：“那你自己小心。”胡子大咧咧的说道：“木头，那么大的蛇他都能弄死，别担心。”想想也是，我收回枪背在背上。

    小白脸转身往洞里走，刀光渐渐远去。我打开手电照了一下胡子，他眯着眼推开说道：“别开手电，我们走几小时才走了这么几步路省着点。”有道理，我和胡子坐到孟教授边上按灭了手电。黑暗里只剩下我嘴里的烟头微弱的发亮。太安静了气氛有些诡异，我问胡子：“几年没见，说说你的故事呗。”胡子的声音传来：“哎，混迹江湖有什么好说的。刚出校门一腔热血找了个工作，做了俩月感觉太不得劲。辞职回家躺着也不是事爸妈没说啥我爷爷看不下去，你知道我爷爷以前也是做这行的我就跟他说我也干这，老头儿死活不答应。一怒之下自己找到大师傅要拜师，没想到我爷爷已经和业内人士打过招呼大师傅也不收。我这人没别的脸皮厚！死皮赖脸跟着混，混着混着就到今天了。”

    我把烟头扔下踩灭问胡子“你师傅叫大师傅？听起来挺牛叉的感觉啊。”黑暗中孟教授的方向传来声音：“他们这行寻龙点穴的那位就叫大师傅。”我一听这还了得赶紧问道：“我靠！胡子你学到师傅的手艺没？你还真的学人盗墓啊？”胡子怒了：“我说了老子没盗墓！大师傅看我看不上眼，我只跟他学了点淘换旧物件的本事。”“那你有没有淘到宝？”“说没有是骗人，但是特值钱的玩意儿没碰到过。不过幸苦几年早两个月前老子一把全交学费了。”我一听兴趣上来了：“是不是打眼了？”

    胡子突然不说话，我忍不住催促他赶紧说！他吁了一口气说道：“一张照片。”“照片怎么会打眼？”“你别打岔行不行！照片里有个青铜水纹配。”孟教授插话道：“青铜水纹配饰，闻所未闻。”黑暗里胡子好像移动了一下身体：“嗨，我当时和您想法一样，这玩意儿绝对是假货。可是给我看照片这人算是我叔公，人送外号神爷以前也一起合伙收过东西。”我猛听到他又提起这个人好奇的问道：“神爷......你是不是被他坑了？”胡子闷哼了一声：“这老东西给我看相片后没多久带我去了个布市。”知道我不懂解释道；“布市就是地下交易，压轴物件如果是金的称之为金市，银的称之为银市。那天的场子叫铜市，最后出场的正是青铜水纹配。”孟教授说道：“以前土夫子和文物贩子借着卖布或是货郎的名义出去收物件。文物这种东西不管哪朝哪代都属于管理对象，所以他们一般把手放在布匹下面交易后来就习惯叫布市。”

    “长知识！不过胡子你不是不相信那啥青铜配吗，怎么会交了学费？”“没见到实物前是不相信。可那玩意儿老子一上手就不想松开了，不管从哪方面看实在是太真了再加上神爷撺掇，我脑子就抽抽了。这玩意儿要价可不低最后我和他一人出一半钱才勉强拍下来。回来的路上神爷突然把物件塞给我说有人跟踪叫我快点跑，我以为有人黑吃黑死命跑回家才感觉不对，这他妈不是仙人跳吗！老子买完这玩意卡里可只剩个位数了越想越心慌。揣着青铜配去找大师傅掌掌眼，大师傅看了半天笑：这玩意儿可不是西周的是上周的。再等我回头找神爷，这老王八就人间蒸发了。”

    孟教授听完问胡子：“你有没有铜饰的照片，我看看。”胡子悉悉索索掏出手机又找了会儿伸手过来说道：“有。”黑暗里手机光发出来，把周围环境照得倒是很清楚。我也把头凑过去，三个人围着手机看。画面上出现个青铜饰品的相片。孟教授接过来仔细翻看。胡子很细致拍了不少相片。铜饰比手掌稍大左右呈波浪状突起中间稍窄，正面是一条条的波纹后面有一排小字，上下方有两个三角形小孔。整体看上去有点像个银锭子。我看到上面铜锈斑斑好奇的问胡子：“这破铜烂铁哪里让你爱不释手了？”胡子鼻孔哼了一声表示对我的鄙视。孟教授放大有字的那张相片看着沉默不语。

    胡子见孟教授若有所思的发呆，问道：“教授，这上面的金文是不是说哪个山上有仙人？”我一听仙人俩字心里暗暗发笑，怪不得胡子恨仙人原因就在这呢。孟教授抬起头说道：“呵呵，这可不是金文，这种文字叫夏篆全国认识的人不超过三个。”看到我和胡子望着他；“不包括我。”胡子有点失望：“那教授您认为这物件是不是真的？”孟教授把手机还给他说道：“这个没有看到实物可不敢确定。文字真但是物件可以伪造，物件真文字可以伪造，还有可能这就是一个臆造品，但在老朽看来文字倒是有些把握。等到出山以后老朽带你去拜访一位懂夏篆的前辈，可能会有所收益。”

    我问胡子：“那个青铜配你放哪了？没带在身上么？”胡子没好气的回答：“假东西带着做啥，放在大师傅那里了。大师傅看我当时可怜巴巴的拿了个鼻烟壶给我卖了几千块钱才撑到现在，他娘的现在碰到个老物件都不敢动手了。等老子出去找到神爷那王八蛋......”胡子咬着牙随手把手机揣到兜里。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算算时间小白也下去了很久。我按亮手电走到洞门前照了照，这梯级下面到底有多远，到底有没有路也不清楚，洞里依然是漆黑一片。我收回手电顺势照了一下胡子，他闭着眼和孟教授正坐在我左边的地上，突然我有种全身一麻的感觉，操！右边还有个人影。小白不会不吱声再说他那自带照明的刀不可能逃得过我们的眼睛。我一个箭步跳到胡子和孟教授身边，颤抖着的手抬起往右边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