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言真相 4(1/1)
作者:北去南候
    人生在世,好人坏人说着轻巧,其实也并非一定就那么容易区分。从上帝的角度来说,‘好人坏人’凡是一切的生命体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亲足,儿女。因为人们总是去同情一个有着悲惨身世的坏人,也不愿意相信一个败絮其中的好人,有时候我们的眼睛可以看见宇宙甚至是更广阔的空间,却看不见人世间底层最悲惨的世界。其实世界并没有这般复杂,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地因果,自有轮回。

    而此刻在这荒郊野外的家庙宗祠里,单从运气上来说,自从来到佛山镇,秋言的‘好坏’似乎也并没有很清晰地显示出来。

    小三子手中的火折子徐徐燃烧着,火光照亮了周围,均衡的呼吸声听起来就好像某种生物的哀鸣,眼眸中倒映着身前的火光,静静等待秋言的答复。

    秋言对他微微颔首,目光却又落在棺底的木宇飞身上,目光炯炯,对小三子的询问丝毫不在意,随后深深凝视着他那张年轻的脸,沉默片刻后,忽然深吸了一口气,轻笑道。“我是名实习期的医生,每天在医院目染耳濡下,许多不愿学到的东西自然就会了。”话罢,秋言随手从腰包里拿出一把细细的尖刀,打量起尸身。

    “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脸上还未露出神情,小三子看到秋言的举动,顿时吓的口齿不清起来。

    “一把很普通的弹簧刀,还算锋利,是从旅舍的柜台下找到的。”秋言看了看手上的尖刀。

    “你,你该不会是想解剖他吧?”

    “要不然呢。”秋言认真的点点额头。“我想检查他的胃,十二指肠,小肠和大肠,再用剪刀剪开胃壁,或许可以发现什么东西,这可是验尸的关键步骤。”

    小三子眼中掠过一丝惊惧,随后大叫道。“不行!这可是犯法的!”

    秋言淡然一笑。“法律文明规定,一个人死亡二十四个小时后才允许解剖,现在他已经死了将近三十个小时,哪里会有犯法一说?”当然,秋言自然没有提及即使一具遗体摆放上百年,法律也不会允许一个不相干的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随便解剖尸体的。顿了顿,秋言接着道。“何况我们来这里的事情根本就没人知道,就算下葬,也不会有人打开木宇飞的棺木检查。就算真被人投机取巧发现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们,木家在当地称王称霸,有人向他的遗体泄愤也是常理之中。”

    “我才不管!”小三子推开秋言,阻挡在棺材与他之间。“带你来宗祠已经触犯了规矩,我也会受到责罚,如果还让你解剖了他的尸体,就是大逆不道了。”

    “你真的不让开?”秋言面无表情。

    “不让!”小三子猛地抬起头,带了一丝怒意与坚韧盯着秋言,但秋言却并无畏惧之色,只是坦然的看着他。

    “好吧,总之解剖他的尸体也不是一件什么愉快的事情。”秋言抿起嘴角,将弹簧刀收进腰包,轻笑道。“今晚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的确,一夜的探究,秋言已经找出了大量的讯息。

    隗宝古玉,东洋人问世,李牟的不自然死因,胡天笙的死亡,胡忻芮的自杀,在守灵的那夜她的遗体以及胡安雅一同失踪,其后木老爷子遇害,木宇飞也惨死荒野,虽然这些看似有着乱麻般联系的几个事件,其实也像乱麻一样,让人在脑子里难以理顺,千丝万缕的联系,随之带来的却是庞大的疑问网。秋言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将自己得到的讯息带入这张谜网。

    在逻辑思维的迷宫中,并不像数学方程式那样只有一个答案。

    顶着寒冷的夜风,秋言一边迁思回虑,一边往旅舍方向回走。自己似乎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情,初临佛山镇时,胡忻芮的尸体上那只白玉手镯明明是戴在左手腕上的,但是守灵时,却发现她的手镯却移置于右手,究竟是谁给它换了位置?

    夜色依然深邃而寂静,这个漫长的夜晚仿佛仍将无休无止地在黑暗中持续着,秋言仰天长叹,凝视着那一点光芒若有所思,突然从黑暗的最深处一道灵光涌上脑海,猛地拉住小三子。“木老爷子和木宇飞死了,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当然是木家的长孙木棋。”

    “这样,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可是可是三十年前,不对,还有遗漏的地方,还有!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秋言瞪大了眼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俊秀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抓住小三子的臂膀。“小三,明天下午日落之前,我希望你能集中镇里的人,人越多越好,在这之前,我需要调查一些事情,还有,旅舍的电话可以打出去吗?”

    隔天,夜色将至,奇异而凄历的寒风再一次遍布佛山镇上下,在傍晚的朝霞里,秋言站在佛山镇临界牌的小丘之上,只见一片寂静深沉,被雾气笼罩的山峰如同一片水墨涂抹过的壁画。

    “少将军,这么急匆匆的要我来干什么?”小斥候姜越一边梳理着被风吹的乱蓬蓬的头发,一边裹了裹大衣。

    秋言简略的将这里发生的诡异事情捡重点告诉了他,接着道。“等一下你在旁什么都不要做,站着就行,最重要的是保证胡家母女的安全。”

    “好。”姜越并未多问缘由,颔首应声。

    “对了,你的权力可不可以跨地域?”

    “按照规定是不允许的,但至少还有抓人的权限。”

    不算小的旅舍厅堂里挤满了人群,大概有近百人之多,木家的人也参与其中。胡母无人问津的坐在柜台前,似乎比往日更憔悴些许,额头上的皱纹明显越加深刻,鬓边的白发自然垂落,道不出的哀伤与悲怜。胡忻芮的遗体放到了里间的灵台上供奉,而前夜找回的胡安雅,则木讷地望着前方眸中弥漫着死气,跪坐在胡忻芮的尸首旁,就像心死若般,秋言甚至感觉不出她还有没有生命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