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

    “耶！今天又有烤鸭吃咯！”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林小弟的脸上哪里还剩有半点伤心，完全是一副快乐无边的表情，咬着牙，狠狠撕下一个鸭腿，一脸恭维地递给了身旁的林小妹。

    “姐姐先吃！”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林小妹老气很秋地笑骂一句，轻点他额头，明柔的眼眸中，是满足的幸福。

    不过，她刚一接过那根肥硕的鸭腿，却是看也不看，转手便送到了韩冰的嘴边，命令道：“张嘴！”

    “你们俩个自己吃，我刚吃过了，不饿！”

    “张嘴！”林小妹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

    韩冰嘴角一弯，裂出笑，盯着她的眼睛。

    从小将她养大，韩冰太清楚这妮子的脾气和秉性了，这丫头看似柔弱乖巧，但若是一旦认定了什么，八百头牛都拽不回来，那些牛甚至都有可能被她拉着跑。

    “那我就吃一口。”韩冰张嘴撕下一块肉，霎时满脸回味。

    “恩~好吃，你们也吃！”

    “来，胖子！”说完，林小妹随手将整个鸭腿都放到了林小弟的碗中。

    “不许叫我胖子！”

    林小弟噘着嘴，气急败坏道。可还不等气上心头，忽然闻到了那酥软的鸭腿香味，立马把持不住了。

    “啊……”

    见他吃得开心，韩冰和林小妹也是乐呵呵，笑得合不拢嘴。韩冰顺势揪下另一根鸭腿，放在了林小妹的碗中，摇头晃脑地说道：“这正宗的烤鸭，讲究色泽红艳，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

    “大哥吃，我不饿！”林小妹皱起了眉头，一字一顿道。

    “你就吃吧，这算个屁。想当年，老子吃过的那些美味佳肴，可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说着说着，韩冰满脸自豪，抑扬顿挫，念叨了起来：“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哇！”林小弟听得满脸羡艳，连忙抹了几下满是油渍的嘴巴，兴奋道：“光听名字就好好吃的样子。大哥，这些东西你都吃过么？”

    “我都没吃过！”

    “切！”

    ……

    饭后。

    韩冰坐在床上，手上不停的变换着招式，细细一瞧，他正在做着针线。

    “明天就是大罗剑宗招收弟子的日子，我已经给你们两个报了名。”韩冰抬起头，看着林小妹，接着道：“大罗剑宗每五年招收一次弟子，今年若是赶不上，等到下次，你们两个可就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

    林小妹转过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正淘气地逗弄蚂蚁的林小弟，又转过了身，问道：“那大哥呢？”

    韩冰伸手捏了捏她的嫩脸，笑道：“我一个残疾人，在说年纪也不符合，人家是不会要我的……”

    大罗剑宗招收弟子的规度，极为严苛：潜力五十以下者不收，年龄十岁以上者不收，身体残疾者不收……

    别人或许只占了一两样，可韩冰倒好，一个人占了个全乎。

    “我还是将就活着吧！只要你们两个能好好的，我就算……”

    “不许你这么说！”

    话音未落，林小妹忽然急得满脸通红，情不自禁地高喊出声。

    下方玩耍的林小弟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林小妹低下了头，低声细语，似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那声音：“大哥以后会好起来的！”

    沉默了片刻，她猛地抬起头。

    “你要是不去，那我们也不去！”说完又狠狠踢了一脚林小弟，“呆子，你说话啊！”

    “啊？”林小弟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二人，满眼几乎迷茫，但瞧见姐姐那副要吃人的模样，顿时狂点头：“对，姐姐说的对！”

    “姐姐说烤鸭不好吃！”韩冰严肃道。

    “啊？真哒？那……那姐姐说得也对！”

    “气死我了……你这个大笨蛋……笨蛋！”

    “这也不行？”林小弟挠挠头，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女人真是难伺候！

    ……

    见二人如此，韩冰心中暖洋洋的，不经叹了口气，道：“还是去试试吧，又不一定能行。再说，这报名费都交了，三十两银子呢！不去的话，太浪费！”

    韩冰看似轻描淡写，这报名费的确是三十两白银，但这人情费却花了他整整三千两黄金，是他好些年的积蓄。

    ……

    蜡烛上的火苗不停跳动，像一条上下乱窜的疯狗。

    韩冰依旧在那微弱的灯光下，忙活着修补兄妹俩的衣服。虽说他早已不缺银钱，但自小这姐弟两人的衣物便是出自他之手，似乎也养成了习惯。

    林小弟早已睡死，像一头小猪，呼呼地扯着嗓子，说梦话：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