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男子让人推着轮椅进来的，脸色苍白，手捂着胸口，显得很痛苦。班达没有废话，让旁人离开后，就走到他身后，一掌拍在他后背。男子撩起衣服，就看到那陷下的坑终于平复，胸部的闷气也渐渐顺畅。

    “这次是我有眼不识，我知道你是高人，希望你不要介意，这里是昨天说好的。”男子从轮椅下拿出一个木盒，大约有五十厘米，四正四方的。从木盒材质看，很普通。

    班达接过来，掂量着也不重，也就五六斤左右。抛开木盒自身的重量，里面物品应该不会超过二斤。估计不会是字画之类，砚台也会要重些。

    “多少钱？”

    男子诡异的笑了，将盒子拿到桌上，打开来。里面是一件特别的物品，说它特别，是因为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属于传统文玩，或者说它的中国血统不纯正，多了异域的氛围。

    班达第一眼也没能认出这是个什么，太特别了。从工艺上来看，有波斯的特点。应该是某种动物的头骨，再在上面加以金银装饰，因此显得华丽而神秘。

    最让班达动心的其实是头骨眉心位置，嵌了块七克拉左右的红宝石，看品质一般，关键是喜欢。

    “豹子头？”班达把玩着这物件，仔细看了看包浆，发现这物品曾经被人很好的把玩过。看头骨的外观，可以肯定是猫料动物的，体型中等。下颌骨还完整的保留着，用铜与头骨连接在一起，还能张合。四颗獠牙尖细，富有玉质感，但能看出是原生的。在头骨的顶端，有个金银制作的独角，向后弯曲，非常符合现代美感。

    男子摇了摇头，拿出一个鉴定宝石用的手电筒，照在头骨独角位置。这时才能看出，角居然也是自然生长的，只是颜色偏黑，却神奇的有着透光性。仿佛那是一支玉质的独角，外表的金银装饰只是保护这独角的存在。

    班达终于有兴趣了，这东西很特别。有着猫料动物的外表，还长有独角。这不是和貔貅很相似吗？

    “神兽？”他故意用种戏虐的表情问。

    男子很认真的点头，丝毫不受他表情的影响，毕竟这东西在他手上也有段时间。如果不是那个特殊的原因，他也不会拿出来换命。

    “嗯，确实有点意思。”班达将头骨翻转过来，从底部看长有角的位置。确实存在特别的骨质变化，从独角底部开始，头骨开始呈玉质化的异变，非常自然，看不出人工痕迹。

    “开个价吧，买不起就当没这回事。”班达确认自己很想要了，就将头骨装进木盒，不再去看。

    “一年前我收的这个头骨，当时是一个破落商人收藏，一直把它当成传家宝供着。可惜他还是炒股失败。他说这东西原本是波斯商人进贡给宋朝时的某个官员，只是中途遇劫，头骨从此流落在民间。曾经有好几位巨商收藏过，只是他们后来都家道中落。”男子用手轻轻抚摸着木盒，有不舍，也有贪婪。毕竟那个关于貔貅的传说，那个象征着财富聚集的意义，足以让世人趋之若鹜。

    “很简单，因为这是个头骨，你没看到它是空的吗？”班达笑了。传说中貔貅是只进不出的主，有着镇宅、辟邪、招财进宝、吸纳四方财富的含义。属于传说中的瑞兽。只是这个头骨，不管用了多少金银珠宝装饰，终究只是个骨头，少了鲜活，也就少了真实和充沛。

    男子暗暗吸了口凉气，那句：它是空的。似乎将所有谜题解开。是啊，所有人痴迷于传说的魅力，却忘了传说的本质。或许头骨的主人曾经是传奇的存在，但当死亡来临，依然只剩一具枯骨被世人把玩。

    “看来它是你的，只有你看透了本质，我自叹不如。”男子收回抚摸的手，抱拳以古礼为敬。

    班达觉得好笑，所谓的本质，只是眼中看到的。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被迷惑？因为他们听多了故事，有时知道得越多，反而忽略了事物本身。

    “五十万，我收的价格。”

    班达微笑着看向他，觉得这人还有救，或许以后还能做交易。立地不一定能成佛，但偶尔的感性却一定能改变一个人的道路。

    “好，那画就算三百万吧，我们去银行交易。钱货两清。”在班达看来，头骨的价值应该在一千万，比如国际市场上。不过会需要用一百万来做宣传，再编个神奇的来历。但如果那样做了肯定有人会生撕了他，那就是怪物左明。

    果然，他只是发过去一张照片，左明就飞奔而来。上次伏羲尺出现后，左明就对远古文明来了兴趣，尤其是古籍残卷、神话传说。凡是涉及的无一不疯狂的收集，班达为了留下伏羲尺，已经不得不捐献出几本残卷。今天这个与传说中貔貅类似的头骨，注定了将成为左明的研究对象。

    “说，你最近干嘛了！”只看了一眼头骨，左明就死盯着班达，那样子，似乎班达才是最好的研究对象。

    “滚，有多远滚多远。”班达悠闲的坐在旁边喝茶，才没功夫和他扯这些无稽之谈。不过想想也是，这段时间收到的东西、遇到的事都很离奇。此前最多也就清朝到民国时期为主，生意也不会超过一百万，多数时间都是几千几万的流水。这段时间到好，已经有几千万的交易额，感觉上仿佛童话故事。

    “嘿嘿，这是个猞猁的头骨。比豹子略小，颌骨这比野猫要短。波斯人比较喜欢它们，基督徒们则认为它们是魔鬼的化身。而且你看，它还长了角，简直就是现实版魔鬼。难怪会流落到中原地区。”左明把玩着头骨，尤其是独角玉质化的情况比较关注。通常角是由角质细胞逐年增生而成，食肉动物基本没有，食草动物作为防御手段进化而来。眼前的头骨，唯一合理解释就是基因变异，而且还是非常特别的矿质变化。而天然玉矿，大多是在高温岩浆冷却过程中，某些特殊矿质成份结晶而成，不可能有动物能生长出来。

    抛开玉的假设，那只有一种可能，独角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玉，而是近似玉的骨质物。左明决定拿回去好研究一下。

    “那些金银装饰最好还是保留着，尤其是那个红宝石。”班达对他已经能免疫，除了那个五千万的伏羲尺。

    “放心好了，我就想知道这角是怎么回事。”左明夹起木盒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