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教无常师

    角五夫和花月儿跟着两位师叔，顷刻之间便来到青龙湾的主峰上，山上原本青兀突立，怪石嶙峋，杂草丛生。后来叶青带领众人修齐整平了以后，俨然成了一家练武场地。此刻四人正立于一座松林之中，李玄纲问花月儿，角五夫道：“你们想学甚么？”

    角五夫，花月儿均想：“武学如此之广，我想学甚么，难道你就能教甚么？”正自寻思，李玄纲道：　“你们二人，先比试比试功夫，让我看看你们的身手，看谁武艺稍强些。”花月儿道：“当然五夫武艺稍强些……”

    角五夫看了一下花月儿，说道：“我们武艺在伯仲之间，难比高下，只是上次比试场地宽阔，我的剑式占了上风而已，若是巷内，山洞里花月儿的剑式却占些上风。”吕药宾笑道：“我瞧你们二人手脚沉稳，内功根基皆不差啊，来，来，来！你们两个娃娃打一打，让吕师叔先看看再说！”

    角五夫走出数步，拔出长剑叫道：“月儿，来。”花月儿也拔出长剑，见角五夫横剑当胸，左手捏了个剑诀，“青灵剑法”一招“直抒胸臆”，意思说，切磋武艺，尽管使尽招数，不可藏招。花月儿嘴角一动，向五夫一微笑，说道：“过谦了。”左手向外一分，右手长剑向右掠出，使的是“窟行剑法”的一招“剑起云端”。他使这一招，意思说比武过招，重在切磋，若是遇上难以攀越高峰，可以一劈到底，才能峰回路转。

    角五夫吸一口气，右手长剑刺来，中宫直进，剑尖不住颤动，剑到中途，忽然转而向上，乃青灵剑法的一招“青山隐隐”，端的是若有若无，变幻无方。花月儿一剑自上而下地直劈下去，真有石破天惊的气势。吕药宾，李玄纲二人“咦”的一声，叫了出来。本来剑法中并没这一招，花月儿是借用了拳脚中的一个招式，以剑为拳，突然使出，这一招“侧劈凌峰”甚是寻常，凡学过拳脚的无不通晓。

    李吕二人所学“九遁无形”剑式，其实天遁，地遁，人遁为主要，皆是从奇门遁甲中演化而来，加上二人博学多用，实则已收录天下各宗各派剑式总篇，遁为无形，已是剑式最高境地。二人均已看出花月儿以剑为拳，活学活用，心中极是称赞。这招“侧劈凌峰”招式虽平平无奇，但呼的一声响，从空中疾劈而下，确有开山裂石之势，将长剑之所长发挥得淋漓尽致。

    角五夫侧身闪过，斜刺一剑，还的是一招“古柏穿林”。花月儿见他法度严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正是久战长斗之策，对自己“剑起云端”与“侧劈凌峰”这两招中的含意，绝未显出急燥，心想此人确是沉稳老实，我若再怠慢于他，乱使招式，别让他占了先机，当下长剑自左而右急削过去，正是一招“窟行剑法”的“飞龙抬首”。见剑气突的奔腾矫夭，恰似张牙舞爪的袭来？但见他长剑自半空中横斜着拉孤，剑身似曲似直，时弯时进，长剑便如一条飞龙一挡。吕，李二人见花月儿将一柄长剑使得如灵蛇，如神龙，心下又一番赞叹。又见五夫青灵剑气象森严，便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长枪大戟，黄沙千里；二人不住点头。

    花月儿二人各使平生所学剑法，斗在一起。窟行剑法轻灵机巧，激进上扬。恰如春日双燕飞舞柳间，高低左右，回转如意。花月儿一时虽未露败象，但在青峰练武场上剑气纵扬，窟行剑法占了八成攻势。久战下来，角五夫的长剑尽量不与对方兵刃相交，有时闪避游斗，有时气象万干，眼见他剑法虽然精奇长厚，但倚仗一个“灵”字。两人来往相斗三百回合，难较高低。

    李吕二人道：“你们两个娃娃，比试剑式先停一下，再比比你们的拳头。刚才二人对剑不错！真是不错！”五夫，月儿二人立马收剑回势，撤剑不用。角五夫叫道：“看招！”　抢近身挥掌便打。花月儿起手招架，月儿变招奇速，早已收掌冲拳，右脚连续八个飞踢攻他下盘。吕李二人叫道：　“好，是菲儿的叶家拳，真有你的。”

    花月儿低声道：“自己偷学菲儿的。”吕李二人俱乐。角五夫提起精神，使开钟离权所授的“金鼎”掌法，双掌翻合，虎虎生风。花月儿窜高纵低，用心抵御，拆解了半晌，突然变招，使出阿飞的　“三十二式关中红拳”来。这套拳法是花月儿观赏湖心亭阿飞所学拳法一一强记于心，此时出招用在比试拳头上，倒也临阵磨枪，此拳头变化多端，见他双臂挥动，四方八面都是拳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直似红橙林中狂风忽起、万橙齐落，但终究二人心存顾惜，未能出掌凌厉如剑。角五夫“金鼎”掌四面开合，沉稳勇强，打得也似眼花缭乱，又守得住门户甚紧，转眼又一百多回合，二人双双跳出圈外。角五夫赞道：“月儿，关中红拳真是名不虚传！真是好拳法！”

    吕药宾也赞道：“月儿的关中红拳，可是向周同周大侠学习而来？周大侠亲自传授给你么？

    李玄纲笑道：“钟师兄这般大的本事，迟迟不肯露面，又不知云游在何处了？想这‘金鼎’掌法都已教给自己的徒弟了，可谓是爱徒心切，尽数倾囊相授了？”

    花月儿一听倒是吃了一惊，心想：“这三十二式关中红拳是自己无意学得，自己从未用来跟人动过手，吕师叔怎么会识得周老前辈？”问道：“吕师叔，您识得周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