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质(2/2)
作者:可来了
    我的第一反应:不好,朱已杀了黎的老婆,朱也已经自尽。

    我和冰冰赶紧折身,回到客厅。

    黎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陌陌的提示声一个接一个。

    我大声说:“黎总,你的厕所没有人啊!”

    黎抬起眼皮:“里面,我的卧室厕所。”

    说完,继续看手机,指头在手机上飞点。

    冰冰小声对我说:“劣种!”

    我望望冰冰,我看见冰冰的眼里发出愤恨的光。

    我和冰冰再次折身。

    卧室的厕所更远了,这个距离就像是从武汉到巴黎。有钱人就是这样浪费资源,还有好多人没有住房,还有好多贫困地区没有教室,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无度呢!

    我和冰冰进了主卧的门。

    站在门里,我观察这间卧室。

    这间房就是黎两口子睡觉的地方。大,是我见到的基本上算最大的卧室了。卧室的床只占了房间的很小的一部分,卧室的床尾处有两个休闲椅,休闲椅前有一个古色翘脚的东西,翘脚的玩意我叫不上他的名,但我知道,躺在椅子上,把叫放在这玩意之上,有万人之上的感觉。

    距离躺椅几步之遥,有一个卫生间。

    从外面看,卫生间也很大。

    怪不得朱选择了这个卫生间,原来这个卫生间有足够的空间,在里面杀人手脚施展得开。

    我和冰冰进入卧室,脚踩在实木地板上,实木地板发出了声音,特别的冰冰,她的脚下发出的声音脆响,打击者我的耳膜。平日穿着运动鞋的冰冰,今天穿了一双高跟,一大早说要去相亲,没想到相到了这里地方。

    声音被厕所里的两个人听到。

    里面传出女人的声音。女人说:“不给钱……”

    马上有男人吼叫:“不许说话,再发声老子要你的命。”

    男人吼完女人,对着外面喊:“谁?”

    我回答:“我们,不是警察。”

    “你们是干什么的?”

    “朱哥,不要冲动,我从门缝给你塞一张名片好吗?”

    “不要耍阴谋,想耍阴谋,这婆娘就没命。”

    “我知道,我不会拿你和她的性命开玩笑。”

    我说着,从门缝里塞进一张我的名片。

    卧室有了片刻安静。

    我指着躺椅,我要冰冰坐上躺椅。

    冰冰坐下,翘上脚,椅子前后摇摆,好逍遥。

    卫生间里传出朱的声音:“请你们来谈判啊,没有用,一个子不能少。”

    “能说说为什么要找黎总要五万吗?”

    “他骗了我五万。”

    “听黎总说是你们合伙做生意亏进去了。”

    “放他妈的屁!生意还没有开始做,钱是怎么亏进去的?”

    “黎怎么会说亏进去了呢?”

    “他说他把钱都用做了前期费用。”

    “有什么前期费用。”

    “打点。”

    “什么生意啊?还需要打点?”

    “街面旧楼翻新亮化工程。”

    我明白了。这的确是一笔赚钱的生意,结款有保障,很过人削尖脑袋,花钱,请吃,找关系,请小妹公关,一切可使用的手段都在使用,前期需要费用。

    “你能不能把从你们开始合作到翻脸这个过程给我讲讲?”

    朱挺爽快。

    朱说:“我原来是一个搞装修的,不认识这个姓黎的。有一次,姓黎的接了一个装修,和装修队闹翻,剩下烂尾巴工程,经人介绍,我带我的队伍帮他做完最后的任务。任务做完不久,黎又找到我,说要搞一个大的很赚钱的装修任务,他没有队伍,让我跟他合伙。黎说他的老婆的哥哥就是城建局的领导,雷局,完全有把握。他自己投十万,我投五万,一起十五万,用于租办公室,添办公设备等费用。黎负责接任务,我负责干事,利润三七分,我拿三,黎拿七。”

    “为什么你这么少?”

    “黎说,利润的一半要拿出来送人,送完人,他也只能拿到二。”

    “有合同吗?”

    “有啊。”

    “你们谈到了前期费用吗?”

    “没有,我一直认为他拿七,前期费用包含在七里。”

    我也这么认为。但我现在不能对朱发表我的看法。

    “办公室租了吗?”

    “一切都没有开始,黎就说生意已泡汤了。”

    这就是诈骗。我还是不能对朱说出我的看法。

    “五万元打收条了吗?”

    “打了,他老婆打的,现在他老婆说那是收条,不是借条,让我去告。”

    有钱有权,还有骗人的准备,到哪里去告。我还是不能对朱发表我的看法。

    “你让我想想,朱哥,我总结一下,看你们谁说的更有道理,好吗?”

    “可以,告诉那个姓黎的,我这五万,是我的身家性命,少一分,这个婆娘就得死,他的婆娘死了,我再出来把他双眼挖掉。”

    “不冲动,朱哥,请相信我,我和你一样,我也是里面出来的,我知道我们这种人挣点钱有多难。”

    “谁告诉你我坐过牢?是姓黎的?”

    “不是,朱哥,有这么大的量,敢用这种方式讨公道,只有坐过牢的兄弟才能做到。”

    “你说对了,我们这些人都是这些王八蛋逼出来的。”

    “好吧,请让我和我的美女搭档商量一下,下一步我和她该做些什么。”

    “好吧。”

    我把冰冰从摇椅上牵起来。

    我带冰冰走出这间卧室。

    我们来到另一间卧室。

    冰冰说:“来哥,我们在助纣为虐啊,这个姓黎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他的老婆没有多大的错啊,不能让他老婆把命搭进去,要是被扣为人质的是姓黎的,我们就可以走人了,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

    “姓黎的已准备好钱了,到了时间点上,姓黎的一定会让步,不会出人命,我们没有掺和的必要。”

    “我预感没有这么简单,等朱一拿到钱,走出这套房子的门,黎一定会报警,他不会好死朱的。朱的行为已构成事实犯罪,入室抢劫,起步十年。”

    “真的吗?十年啊!人最有生命活力的十年啊。”

    “所以,既然我们来了,就给朱做点好事,使他避免十年的牢狱之灾。”

    “怎么避免?”

    “我们是证人啊,我们可以证明朱没有使用暴力威逼啊。”

    “但事实上已经有了,我们不能做伪证。”

    “好吧,朱也可以自己把握好。他们都是当事人,只要朱不承认,我们不作证,也不能说明朱是通过暴力拿到钱的。”

    “那我们走吧,可以不管了。”

    “好吧。”

    我真心想走,不知冰冰是不是说的真的。

    我牵上她的手,我拉她一起走。

    冰冰真的跟我走了。

    这说明宝宝真的不喜欢这笔业务。

    才做出要离开的动作,卧室里传来杀猪般的叫声;“啊…救命啊,…”

    坏了,朱动手了。

    我和冰冰立即赶到卧室。

    黎也从客厅跑来。

    我冲着卫生间喊:“朱哥,冷静,我正在和黎总商量钱的事。”

    黎也冲卫生间喊:“兰桂,怎么了?”

    里面的女人回应:“这头猪以后再我身上划了一道口子。”

    黎像是很气愤,语气严厉地冲着卫生间喊:“老朱,对你说了,通过这种方式要钱,一分没有。”

    “狗日的,还有一会,时间到了,就进来收尸吧。”朱在里面骂黎。

    骂完,里面又传出黎的媳妇的叫声:“啊…”

    叫声伴着朱的呵斥声:“不许叫,臭婆娘,再叫老子就直接捅进你的心脏。”

    女人不敢叫了。

    黎看着我,想说什么,嘴角动了动,没说出口。

    我对黎说:“黎总,有什么话就说,这个时刻,有什么看法,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可以让朱听见。”

    黎开口了:“你们怎么谈的?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害的我老婆再次受到伤害?”

    我没有想到黎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一时竟让语塞。

    冰冰接上了话:“姓黎的,怎么说话的,我们辛辛苦苦帮着你做工作,一句谢没有,还出口伤人!”

    冰冰拽我:“走了,来总,这种人不要帮,让朱哥杀了他老婆,再出来挖了他的双眼。”

    刚才准备撤,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撤,理直气壮。

    我对黎说:“对不起了,再见,要是我的朱,我不会只找你要五万,你明白的。”

    我的嗓门有些大,我刻意提高嗓门,是想告诉卫生间里的朱,坚持。

    朱听到了我的声音。

    朱喊:“好汉,不要走,只需一会,见证一下这两个骗子是怎么死的,告诉他们的孩子,不要学他的父母,当骗子,吸人血,不会有好下场。”

    朱的话才喊完,又听到了女人的叫声。

    冰冰开口骂黎:“还是有钱人呢,老婆的性命给你拿来开玩笑,不叫人。”

    黎不耐烦,指着门:“走。快走!”

    黎的言语与表情,伤了我和冰冰的尊严。

    我瞪眼望黎:“你说什么?”

    我手里的拳头已握。

    冰冰抢先发恶。

    冰冰说:“老娘不走了,老娘来不花路费呀,走不花路费呀,在这耽误了我们的时间,口说干了,不喝水呀?拿钱!”

    黎被我和冰冰的势头压倒,脸涨的红了。

    卫生间里的朱说话了:“黎骗子,现在我要的起步价是六万,每隔十分钟涨一万,没有商量,你可以赶快报警。最好还来几个记者,把我的英雄事迹在大众之中传播,也让你们这种小人的卑劣行为警示其他人。”

    可能是我和冰冰对黎的指责给了朱勇气,朱涨了价。

    可能是我和冰冰对黎的指责,使黎似乎像是在反省,不说话,眼珠乱转。

    卫生间又传出女人的哼叫声。

    我很担心,这女人会死。

    我想打开卫生间的门看看。但卫生间的门不能碰,门响,朱的神经就断,女人一定会死。

    我吼黎:“快点回复朱的话,你老婆的命比你的钱还重要啊!”

    黎被我一吼,有点来了精神。

    黎对里面说:“兰桂。给不给?”

    里面的女人说:“给他五万。”

    好了,这起事件应该要结束了。

    我正在庆幸,里面传出了朱的话:“五万?谈都不谈,现在是六万,还有几分钟就是七万。”

    话说到这里,朱提高了嗓门:“黎骗子,给不给?”

    随着朱说的后面几个字,女人痛苦的叫声又响起:“啊…”

    声音凄惨,像有一把冰刀插进我的胸膛,胆寒。

    黎坐到摇椅上,头上有汗冒出。

    他在做艰难的抉择。

    我轻声对黎说:“今天,你不给钱,你的老婆很难活出来,你老婆死了,朱还会杀你,到时候,我们是救不了你的,我们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果我们刚才要走,你的话好听一点,我也许会救你,我有功夫的,赤手搏刀,我是有胜利把握的,但现在我不会救你,要不,你现在带上你茶几上的钱赶快离开?”

    黎不语。

    冰冰说话了:“大男人,拖泥带水,让人瞧不起,给一个痛快话,马上就是七万了。”

    黎像是被冰冰的话刺了一刀。

    黎从摇椅上站立起来:“朱正华,我给你六万。”

    这话的从黎的嗓门里挤出来的,极不情愿。

    卫生间传出朱的话:“现在把钱给谈判的来总。”

    黎说:“我现在只有五万现金,打一万的欠条。”

    朱说:“不行,必须一次给清。”

    “可以,转一万的帐给你,报银行账号。”

    “转来总账上。”

    听了朱的话,我不解:“朱哥,钱还是转你自己的账上,现金还是你自己等会拿着。”

    “来总,钱先转你是账上,免得我一出他的家门他就立即报案,我的账号马上被查封。你拿着这钱,我有不测,你把钱交到我老婆手里。现金你也帮我拿着,我怕有公安埋伏,我人被抓,钱被收,我白干一场。”

    朱很有经验,像是早就想好了这一步。

    我答应朱。

    黎把一万通过手机转到了我的账上。

    黎又从茶几上拿来那几个装有现金的信封袋子,袋子交到冰冰手里。

    冰冰清点现金。

    清点完,冰冰点头,现金不错。

    黎说:“请来总打一个收条。”

    我说:“对不起,收条我不能打,要不,你直接把钱交给朱。”

    我们的话被卫生间的朱听到。

    朱说:“不打条子,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就退给他。”

    我对黎说:“要不,我退给你?”

    看黎的神情,黎似乎想让我退,但黎看了几眼卫生间后,黎没有说话。

    黎对卫生间的朱喊:“朱正华,钱已给清,放我老婆出来。”

    朱回应:“不行,还有一事。”

    我没想到,朱还有事。能是什么事呢?这事完全叫节外生枝,如果是一件要求过分的事,那就是朱的不对了。

    黎问朱:“朱正华,还有什么事?”

    朱回敬:“慌个屁,等一会。”

    黎不再问,等着。

    我和冰冰也等着。

    黎的电话响了。

    黎的电话响了两声,不响了。

    黎拿起电话看,看是谁给他打了电话。

    看完,黎对着卫生间喊道:“朱正华,打我电话干什么?”

    里面的朱没有回答黎的问话。

    朱喊我:“来总,看见黎骗子刚才响了的电话吗?”

    我回答:“我看见了,电话还在他手里。”

    朱喊道:“黎骗子,现在抽下你这部手机的卡,把手机交给来总,我要这部手机。”

    黎回应:“朱正华,我这部手机你知道多少钱吗?你得寸进尺啊。”

    朱说:“黎骗子,你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啊?我从进你的房间,你就用这部手机在录我的音,想对我秋后算账啊!想事后送我进监狱啊!”

    黎说:“这就就怪了,我好几部手机,你怎么知道我用这部手机在录音?”

    朱说:“黎骗子,你不要认为自己聪明,你的一举一动我看的清清白白,你的这部手机拿着手里,别的手机电话不断,说明这部手机不是用来打电话的,在录音。你平时打电话是这部手机,我有号码,你是一个用尽心机的人,我敢肯定,你用这部手机录了音。”

    黎说:“朱正华,你就这么把人往坏处想,怪不得一定想找我要回五万元,做人要讲良心。”

    朱说:“黎骗子,你把手机交给来总,里面没有录音,我朱正华退你一万,如果有录音,对不起,手机我要了。”

    我望着黎插嘴道:“黎总,做人光明正大,一万元和你的这部手机价值相比,这个赌注你应该很划得来。”

    黎说:“我的手机怎么可以给你检查。”

    黎态度强硬,这种强硬,恰恰是在遮盖他的虚伪,恰恰说明黎录了音。

    在卫生间里的朱听到黎的强硬,朱说话了:“黎骗子,你的手机不给我,等于我拿了你的钱前脚出你的门,后脚就进牢房,算了,不给老子手机,老子也不要钱了,老子现在就把你老婆给灭了。”

    朱的话音才落,又传出女人的叫声。

    这次女人不但叫,而且在求情:“朱正华,饶命啊。”

    一直顽强着的女人求饶了,说明朱下狠手了。

    我不知怎么办。

    劝朱,黎和他的女人强硬。两口子越强硬,朱的杀心越膨胀。

    劝黎,我只能劝黎。

    “黎总,现在是千钧一发,脑袋清醒一点,估计你没有朱跑的快,你跑不出小区,朱就会追上你。”

    黎听我这么说,脸色发白。

    这个时刻,黎不担心厕所里的老婆,而是担心自己的老命。

    黎终于让步了。里对厕所的朱说:“好,我就把手机给你,扣你五千元。”

    朱说:“可以,把手机交给来总。”

    黎拿起手机,打开手机。

    我看着黎格式化手机信息。

    黎删除了手机里的一切,包括可能有的录音。

    黎把手机交给我。

    我接过手机,我对厕所里的朱说:“朱哥,我已拿到了手机。”

    这一句话说完,厕所的门开了。

    厕所的门打开,等于一场危机的基本结束。

    朱手里拿着一把小刀站在厕所的门口。

    看见朱拿着小刀,黎退到卧室远处一角。

    我则像厕所门前进几步,寻找里面那个女人。

    走近朱的身边,我探头往厕所的深处看,我看见了,女人还坐在马桶上,面无表情。

    女人的身上看不出有明显的伤口,只是腿上和手臂上有一点点血迹。

    我问女人:“伤势重吗?”

    女人摇头。

    朱说:“破了两块小皮,擦一点酒精就完全没事。”

    我说:“那就好,没事就好。”

    朱说:“来总,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到你公司拿钱。”

    我拦住朱:“朱哥,这笔钱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你走了,万一这笔钱有不测……?”

    朱说:“就算掉了,我绝不找你麻烦。”

    我说:“朱哥,我可是有录音为证啊!”

    朱说:“你们是做这一行的,你们录音很正常,我相信你们的商业信用。如果你们和黎骗子一样,我只能自认倒霉,上帝安排人骗我两次,说明我逃不过这一难。”

    朱走了。

    冰冰凑到卫生间门口看黎的老婆。

    看见黎的老婆,冰冰惊讶了:“啊!是她!”

    我奇怪:“谁?”

    冰冰说:“来总,还记得两个月前,万达广场两个卖唱的男女青年吗?”

    我说“记得。”

    “还记得那个开奔驰的女人吗?”

    “是她吗?是这位女士?”

    我一边对冰冰发问,一边再次伸头看坐在坐便器上的女人。

    的确的她,那一个骄横,不可一世的女人。

    冰冰说:“来哥,我们走,留在这里干什么,早知道是她,我就劝朱哥直接下狠手了。”

    冰冰说这话很不客气。

    女人没有反应。

    仍然在卧室远处一角的黎看着我俩,张嘴想问点什么。

    看着我们没有想理会他的意思,话没有说出口。

    我们正要踏出卧室,黎说话了:“还退我五千。”

    我想起来,手机的钱还没有退给他。

    冰冰从包包里拿出一扎钱,快速数够五千,扔在卧室的床上。

    我们离开了黎的家,我们走出了这个富人小区。

    第二天,有人来找我调查黎家发生的事。

    我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久,我收到朱的电话,朱说:“有人找我问话:在黎家做了什么?我回答,什么也没有做。”

    三天后,朱来取走了属于他的钱。

    当然,给我留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