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踏天磨刀割紫云(1/1)
作者:新新乐府
    沉香声音一大,惊动了其他监房的犯人,牛膝慌忙示意他小声一些。这次可又轮到牛膝满肚子的疑惑了,什么打药鞭人参王,哥哥妹妹。沉香到底是什么人?

    沉香索性把自己的身世经历,以及进入神农山后遭遇的种种事情详细的向牛膝说了一遍。

    牛膝听完之后,感叹道:“原来如此。回想二十年前,你和你妹妹的前世就是在这间牢房脱水休眠,直到无法复醒,被逐出神农山。你可知道,药灵一旦进入干渴脱水期,会承受多大的痛苦?”沉香摇摇头表示不知。牛膝便把药灵从缺水干渴道脱水干枯一直到整个休眠的过程所遭受的苦痛给沉香描述了一番,一边说,一边不住叹息,沉香暗暗心痛,不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沉香又问道:“大哥,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牛膝拿过老狱卒赠送的水囊,道:“兄弟,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你先提前饮些水。”沉香推辞道:“那晚大哥你用灵力帮我们打开石门,更应先补充饮水。”言毕,用倔强的眼神看着牛膝。

    牛膝只好自己先喝了几大口,然后交到沉香手中,眼看着沉香把水喝下去,方慢慢道:“既然我们都被关在这里,就应从长计议,人参城失踪女药灵之事,我非查到底不可。即便凭我们之力,无法将全部失踪药灵救出,但也必须将百合救出来。甘草与人参王必有不欲人知之重大图谋,我们一定要揭穿他。你放心,我会倾全力帮你找到妹妹。”

    沉香点头,又担忧道:“眼下人参王已经将打药鞭据为己有,那打药鞭威力非比寻常,可以让药灵灵力瞬间消失,甘草甘国老又朋友遍天下,就凭我们两人的微薄之力,能斗得过当今百草国最有权力之二人吗?”

    牛膝道:“只要我们能够从甘草相府中救出一名失踪药灵来,由她出面揭露甘草之图谋行径,我们就会处于不败之地,别忘了百草国并非只有人参王与甘草二人。”

    沉香又问:“还有谁能够与二人抗衡?”牛膝道:“大将军紫参。等我们救出百合或其他失踪药灵,就立即向大将军报告,由大将军紫参做主解决此事。大将军握有军权,可以调动指挥全国军队,到时还会怕人参王和甘草吗?”

    沉香点头道:“此计甚好。”牛膝道:“好了,我们现在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晚开始行动。”

    二人商议已定,倒头便睡。

    第二天清晨,阳光穿过窄小的窗**进黑暗的监房,地面上便出现小小的一块光影,光影与窗口之间有一束光线连接,给这暗黑的世界带来一柱光明。

    所有的犯人都渐渐清醒,只听得牢房开门声响,光亮从敞开的门缝里透进来,随即又被掩上。走进两名狱卒,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这两名狱卒是一早按例来查房的。

    只见他们走近每一所监房,恨不能伸进铁栅栏去查看,突然,听到一声音嘶吼道:“放我出去,我要去见水部尚书,放我出去,我要去见当归,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竟然把你板蓝根大爷关在这里,我有什么罪?当归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快放我出去,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我热啊,热啊,快把我一把火点着烧了吧,不要再用火烤我啦。”一边喊叫,一般撕扯衣服,声音十分凄惨。这板蓝根,自被起事工役拘禁之后,便再也没有得到饮水,又从工坊一路走来,耗费体力,所以最先出现干渴。

    监房中所有在押的犯人都脸上变色,心中暗想,过不几天,自己也是这般苦痛。沉香更是惨然,心想,二十年前,自己与妹妹的前世也曾遭此痛苦?

    前来查监的一名狱卒呵斥道:“你省省吧,不要再喊叫了,明天一早,廷尉大人或许会发一下善心,给你两口水喝。你现在再叫也没用。别说什么水部尚书,就是大将军紫参又怎样?不照样被人参大王撤职查办?幸好人参大王是仁义之主,没有把紫参投进廷尉大牢和你们关在一起,只是发配边关当一名军卒,这也算便宜他了。”言毕,二人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牛膝、沉香听此言语,互相对看了一眼,沉香问道:“怎么办?大将军出事了,我们还能找谁?”

    那日后将军黄芪在营中见到了前来归降的木贼,木贼向其详细报告了工坊众工役叛乱的原委:起因不过是向工役兄弟们炫耀了自己在大将军府偷酒喝的经历。加之众工役每日高温下劳作,饮水不足,便在远志沉香的鼓动下,抢水起事。

    黄芪将这一情况立即用快马报给了人参王。人参王收到情报后,当时不露声色,却将太子参召进宫中,嘱咐其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第二天,人参城王宫内大开朝会。大将军紫参、丞相甘草、御史大夫紫草、尚书令三七,以及相府各曹曹官,尚书台各部尚书,右将军玄参、新任左将军沙参,文武大臣二十多人,都聚集到勤政殿下,前将军丹参、后将军黄芪因有任务,未曾与会。这左将军沙参,原是太学中兵法博士,只因近来多次组织请愿团游行,请人参王早日登基称帝。人参王虽在众人面前批评沙参,说他胡搞什么。暗地里,却并没有征求大将军意见,已任命其为左将军,掌管常备禁军左军大权。

    人参王端坐在勤政殿正中央,用威严的目光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位文武。说道:“各位大臣,据黄芪将军的禀报,军械司工坊之叛乱日前业已平定。”众人纷纷起身相贺。

    甘草见众大臣相贺已毕,起身奏道:“近来人参城民众热情高涨,纷纷请愿上书,恭请大王早登帝位。”

    尚书令三七也道:“枸杞堡枸杞王、杜仲寨杜仲王、红花宫红花娘娘,边境十关总统领骠骑将军乌头、以及各邦国丞相、将军、各部曹尚书,近日也将书奏纷纷送到尚书台,大旨皆是劝进之意,请大王御览。”

    说着,便将一摞奏章放在人参王面前。

    人参王摆摆手,笑道:“不看了,都是千篇一律,说什么大王圣明,天降祥瑞等等。想那登基称帝,应上合天意,下顺民心,本王德行尚浅,未能服众,还是再等几年。人间世后汉三国时期,吴主孙权给魏王曹操去了一封信,劝魏王登基称帝,魏王道:是儿欲使吾居炉火上耶?孙权这小子这是把本王放在火上烤啊?如今情形,何其类似耶?”

    在座诸大臣纷纷大笑。水部尚书当归却正色道:“大王此喻不妥,如今百草国远近宾服,大王威德布于四方,神农氏又降鞭相示,岂是那篡汉奸贼曹阿瞒所能相比。大王应当早下旨意,设坛祭奠神农上仙,择定良辰吉日登基。若再推脱,怕冷了众大臣之心。”此言一出,众人又纷纷附和。

    人参王打断当归道:“本王德行尚浅,再说党参祭酒尚未返回,且先不议此事。近日朝会,另有一件要事。”说着,将目光射向大将军紫参。

    人参王又道:“众位可知此次工坊叛乱之由为何?”众大臣都摇摇头,表示不知。

    人参王道:“据后将军黄芪报上来的具体情况,叛乱根由,应当要问大将军。”

    大将军紫参见众大臣都将目光聚集于己,一脸无辜道:“本将军怎么知道?”

    人参王问道:“那本王问大将军,大将军府中可有一位叫木贼的看守?”

    紫参不假思索,道:“有啊,这个木贼,前日竟然偷饮库房藏酒,被我逐出大将军府,交给廷尉治罪,廷尉防己让判他修建长亭去了。”话一出口,方觉失言。忙改口道:“前日偷了府中木材,并不是偷饮藏酒。木贼嘛,喜欢偷木头,呵呵。”说完,又自我解嘲的笑笑。

    人参王厉声道:“就是这个木贼,偷饮了大将军的美酒,引得大将军十分不高兴,但廷尉并没有判他去修建长亭,而是到军械司工坊打造铠甲。在工坊中他大肆炫耀大将军府中美酒滋味,引得众工役纷纷不满,才聚众抢水。大将军,记得本王曾经下令,凡官民人家,不允许私自藏酒,酒只能由国家专营专管,为何大将军府中会藏有美酒呢,难不成大将军竟敢公然违反百草国法令吗?”

    此言一出,众大臣再也不敢言语,勤政殿内一片安静。而大将军紫参,亦无言可答,而面上紫气渐渐大盛。

    过了老大一会儿,紫参再也憋不住,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人参王,你不要欺人太甚!作为堂堂百草国大将军,我紫参喝点酒藏点酒怎么了?我明明是嘱咐防己把木贼发遣到工部为役,为何他半路又去了军械司?还不是你的宠臣太子参做了手脚?当归私下授意工坊供水官克扣饮水,才逼反了众工役,又来栽赃我紫参,你们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想那左将军大黄,曾经为保卫百草国边关立下多大功劳,因为不喜欢奉承拍马,便因一个小小失误被贬为亭长。还有,这些天来,你一再越过大将军府,亲自调动常备军东征西讨,把我大将军当成什么了,木偶泥胎吗?常备军是属于百草国人参城的,不是你人参一个人的,我看我们百草国也别叫百草国了,干脆改成人参国算了。”言毕,气呼呼坐下,胸中尤是愤愤不平。

    当归立即起身回道:“大将军,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那板蓝根只是一名供水司底层小吏,几年来一直在工坊任职,我当归何曾见过他?但工坊隶属于大将军府军械司,是何人失职还要彻查。”

    紫参待要反驳,只听人参王叹了口气,道:“本王知道,近十几年来,本王做事确实急功近利了些,没有按照人参城以前的常规去做,但也都是为了百草国全体药灵的安危着想嘛。百虫国在边境虎视眈眈,紫金顶叛军还未剿灭,本王不能不急啊。大家对我有意见,可以当面提出来嘛。唐太宗李世民虚心纳谏,不才成就了贞观之治?”接着,话锋一转,又严厉起来,道:“但是,绝不允许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后却和叛军勾勾搭搭。大将军,你自己说,你和紫金顶那边是否有秘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