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别等晚了才想珍惜(1/1)
作者:繁因
    顾宁修愣了愣,伸手接过,轻挑的俊眉还是暴露微微的疑惑,他问:

    “刘姨,您怎么知道我是来买花的,还用来道歉?”

    刘姨轻轻点头,看来自己没猜错,她咧开嘴角,笑道:

    “年纪大了,看过的人和事也多了,自然就会多注意一些,从你刚才进来的状态就不难看出。”

    顾宁修想管住自己不好的情绪,动了动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刘姨转身缓缓往里面走,招呼他,

    “进来,我帮你把它包漂亮点儿……”

    “好。”

    顾宁修走进去,这个地方还是和往常一样,陈旧却漂亮的茶桌,还有围绕在四周的鲜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唯一改变的就是这百花摆放的位置,这让人每一次进来都能发现不一样的美。

    顾宁修无意中抬头看了看,最高的花架上摆放着五束已经包装好的花,那些花精致美丽,却不像底下的花那样娇艳欲滴,还有晶莹的水珠还挂在上面,而那五束好像有些不一样,仔细看,有些花瓣上还有薄薄的灰尘,但他也说不出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只觉得缺少了几分花儿该有的生机盎然,倒像是……假的,对!就是假的!

    顾宁修对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奇怪,以前怎么没注意过?他的眼睛快速地左右扫视了一下,最左边的花束的角落,一个沾了点灰尘的小木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定睛一看,上面写的竟是“甯亦瑶”三个字,那个木牌子好像有些年头了,周围还散落着木屑,看来放在哪儿很久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注意,若不是这次仔细一看,还真难以发现。

    他轻皱眉头,

    “刘姨,那个是……”

    刘姨停下包花的动作,微微一震,愣了几秒,她不确定顾宁修是否已经看到了那个写有名字的木牌,她轻轻调整呼吸,平淡一笑,

    “哦~那个啊,假花而已……”

    顾宁修勾起嘴角微笑,果真是假花,

    “为什么上面会写着‘甯亦瑶’的名字?”

    果然还是看到了吗,刘姨轻轻一叹,

    “原本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好隐瞒什么,甯小姐每年都会在我这里存一束花,从她刚进公司那一年起,到现在已经五年了,所以这里有五束花,其实这些都是她想送给你的,可最后她都没有勇气送出去,几次跟我闲聊的时候我问过,问她为什么只是存在我这里而不送出去,她说,她是怕你不接受她,怕把这段感情说出来后你会疏远她,她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你差得远,所以她还是选择静静地待在你身边……”

    顾宁修的大脑像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巨响,随后陷入沉默。

    刘姨爬上一旁的梯子,将其中一束取下来拿在手里,手指轻轻摩擦着拂去花瓣上的点点灰尘,嘴里说着,眼神温柔似水,语气里满是对甯亦瑶的心疼,或许因为她们都是女人吧……

    “她对你的感情不能说出口,只能放在心里,可能她在做这些花的时候,就把那份感情一点点藏进花里吧,甯小姐说过,虽然鲜花美丽但终会枯萎,她不想让这份爱和美艳一时的花儿一起逝去,所以才决定亲手做假花。”

    刘姨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她指着,顾宁修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不知道已经被刘姨看了多少次,摸了多少次,照片的表面已经不再光滑,露出里面粗糙的材质,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军装,十分帅气俊朗,表情严肃,但嘴角仿佛还带有丝丝笑意,她说:

    “这是我老伴年轻的时候,当年他当兵,走的时候说过,五年后他就会戴着中士军衔肩章回来娶我,只要我相信他愿意等他的话,可五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有再回来,我以为他已经抛弃了我们的承诺,所以就没去找他,我怕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再五年以后,一位当年和他一起去当兵的战友回来探亲,我没忍住就问了他,才得知他当兵的时候,腿受了很严重的伤,只能躺在床上,所以才回不来,而因为家乡的变故也联系不上我,等我终于鼓起勇气,带着那份深埋心底的爱去找他,可这分开十年后的第一次相见,我看见的就只剩下冰冷的墓碑了……”

    顾宁修听她说着,心里一疼,他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和蔼乐观的老妇人心里竟然藏着这样一段令人心痛的往事,他伸出手环过她的肩,轻拂她的背,刘姨哽咽着继续说:

    “医生说他是心里的牵挂太深,所以才身心交瘁,战友说他走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中士军衔肩章,抽屉里还放着写给我的一百多封信,最后我带着他的证件,求他们为我们办了结婚证……但如果当初我能多相信他一分,多爱他一分,或许还能再见见他,也不会留下遗憾……”

    她说着,眼里泛着泪花,苍老的手不停地抚摸着照片,如视珍宝地将它握在掌心,她静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收起照片。

    刘姨抬眼望着顾宁修,将包好的淡紫色风信子放到他手上,轻声道:

    “宁修啊,刘姨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我只是希望你能珍惜身边爱你的人,甯小姐她是真的对你好,相信在这五年里你也看出来了,别像我一样等到失去过后才想要珍惜,已经晚了……”

    顾宁修看着她,苍老的脸原本就显得清瘦,而现在被泪水润湿的眼睛更是让脸上写满憔悴,他点了点头,低声说:

    “我知道了,刘姨,谢谢您……”

    顾宁修一手伸入西裤的裤包里,指尖刚触到钱包,还未来得及拿出,刘姨就按住他的手,引着他往门外走,她脸颊上的皮肤牵动嘴角,微笑着,

    “好了,快去吧,今天就不留你喝茶了。”

    待他快出花店大门,刘姨才转身回里屋,顾宁修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他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元放在桌上,摘下风信子的一个小花蕾压在上面,随后离开了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