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作巨案(1/1)
作者:大江歌罢
    跟在张国瑞后面出山的是他刚睡了半年的老五何赛凤。

    赛凤只有十八岁,小学毕业就回家陪着父母,天真可爱,很是听话。尤其叫张国瑞满意的是,赛凤在床上放得开,任他把CD碟上的日本招数耍了个遍也不扭捏作态,第二天晚上居然还主动招惹他。张国瑞心花怒放,可算捡到宝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张国瑞的丈人老头、也就是老何横刀拦路、狮口大张。老何打过几次工,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倒不怀疑张国瑞的身份,打不打结婚证也无所谓,只要你拿钱来。张国瑞左思右想,终究舍不得赛凤这坨宝贝肉,一狠心掏干家底答应了老何的非分要求。就在拿了钱的当天晚上,张国瑞故意灌醉老何和赛凤,在灶间里半招惹半强迫把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丈母娘给办了,提裤子的时候把两万块钱扔在她身上。一报还一报,老子要你现世报。

    HAPPY过后总要生活,生活就离不开钱。

    没了钱老何和**到骨头里的丈母娘马上翻脸,摔盆子打板凳骂桑槐,委屈得躲在张国瑞身后的赛凤也不开心。张国瑞有心一刀做掉这两公母,又怕赛凤伤心害病。忍声吞气考虑了几天,张国瑞一狠心决定带着赛凤去省城做票大的。他刚和赛凤说上省城,赛凤立刻高兴地搂住他脖子狂吻,根本没注意听要去干什么。

    一走出省城长途汽车站,赛凤的眼睛已是用不过来——高耸入云的次第大厦,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比肩接踵的鲜亮路人,虽是春天早有姑娘穿起了超短裙、松糕鞋——大量的新鲜活脱脱地汹涌扑来,她想不兴奋都不行,呼吸不觉粗重起来,走起路来也像个扑扑腾腾要出窝的小鸟。张国瑞同样有点不知所措,上次进省还是十年前退伍路过的时候,这十年他在县里还能假装是个螃蟹,咋一被丢进这生猛刺激的环境里,手脚放哪儿都不知道。可张国瑞就是张国瑞,马上稳住心神,习惯性地观察一下周围,紧拉着赛凤上了辆打表的出租车,在城乡结合部下车,又兜了几圈找了家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社安顿下来。

    当晚,赛凤细听张国瑞讲解他的计划,不禁流露出害怕的表情,寻找依靠又想往张国瑞怀里钻,却被他拦住。赛凤抬头望望张国瑞冷酷的眼神,感觉他是个陌生人,再想到自己在省城孤身一人和在家的父母,心里怦然打乱,迷迷糊糊只好点了头。

    张国瑞笑了,顺手关灯上了床。黑暗中,张国瑞搂着赛凤,平时第一次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他向赛凤细细描述了两个人的未来,他们会移居到更大的城市里去,买套大大的房子,生一双懂事会读书的子女,他还要带着赛凤去做美容手术(其实他是想给自己改头换面),去东京、去巴黎。说到这里张国瑞慢慢把话头往回带,再提到赛凤父母的怠慢和生活不易,不由哀叹连连。单纯的赛凤被张国瑞的迷魂汤灌得不辨南北,联想到今天的所见所闻,不由地抱紧自己的男人,只问下一步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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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一个二八女子来到市里最大的健身中心交钱报了名。她换好运动服走出更衣室时,所有看见她的男人立刻觉得喉头发紧——身材凸凹、肤色雪白,笑脸烂漫、青春横溢,活脱脱一个女神降临——只见有人发痴呆,有人咽口水,有人的脚不由自主移了过来。不错,这位就是赛凤了。按照张国瑞的安排,“钓鱼”是第一步。

    懂事的马教练凑上来,问道:“这位小姐准备怎么练?”

    赛凤未语先笑,嗔道:“人家好久没练了。”

    老马骨头都酥了,连忙介绍各类器材的用途,还从屁兜里摸出纸笔立马做出一套详细的训练计划。赛凤不懂就问,依葫芦画瓢练了起来。赛凤练到哪里,一众男子也跟到哪里,自有那花丛老手没话找话,自觉自愿当起了陪练,马教练被挤在一边,翻着白眼不敢得罪衣食父母。

    当天故事的**在赛凤举了几下杠铃后结束,所有在健身房的男士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赛凤波浪起伏的“凶器”,求基督告观音只愿赛凤有无穷神力,再继续练个万把下,好让他们一饱眼福。其他女士气不过,硬是把器材奏出了锅碗瓢盆交响乐,却一个理睬的都没有。

    赛凤沐浴过也不急的走,拉着尚在云里雾里的马教练聊起了他们家孩子,同时不显山露水地针对健身房锻炼的男士查了个底儿掉。

    次日康顺在健身中心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满耳朵都是旁边其他人的流涎回顾和动物性赞誉。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他只好压着舌头努力想象,再和家里的四美图作比较,满脑子想入非非。

    康顺猴急蹿出更衣室,不由眼前一亮,我老子的东东,还真是艳压四美的尤物,轻袅袅花朵身儿,柔软软粉白肚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这要做在一处……,他的口水已然跟着赛凤跑步的节奏打起鼓点,马上思忖起如何吞下这只小肥羊。谁说精虫上脑的爷们没脑子,康顺矜持地踱过赛凤身边,又被她的体香撩拨了一番,顺手牵着马教练没头没脑的躲进了办公室。

    康顺浅浅打点,许以厚利,自知功力不足的马教练恋恋不舍退出竞争,转行做起了王婆。王婆怎么夸西门大官人来着,是说家中钱过北斗,米烂成仓,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宝,放光的是珠,有犀牛头上角,大象口中牙……。古来虔婆神汉都是一个路数,马教练仿照王婆的说法,狠狠夸了一遍康大官人,还现代感十足地吹嘘康顺下个月要去中南海承包清淤工程。

    赛凤听了也不太反感,只抿着嘴笑,最后给了马教练一个面子,回头瞄了几眼摆着周星驰POSE的康顺,还挥了挥手。康大官人立马血液上冲,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之后一个星期,化名小琳的赛凤和康顺逛过一次商城,买了几件奢侈品;打过一次高尔夫,学会了怎么击球;喝过几次咖啡,感慨咖啡厅里的气氛确实比镇里的茶馆强一点。赛凤始终牢记张国瑞的叮嘱,可以拉手,可以看沟沟,就是不肯开房上床。

    事情的进展没有脱离张国瑞设想的轨道,直至他以小琳表哥的身份也企图上台演戏,却导致剧情意外急转直下。

    当时,小琳郑重地介绍表哥给康顺认识,表哥微弓着腰,满脸挂笑,伸手欲握:“你好。”

    康顺冷眼打量过表哥,再撇一眼小琳,多年的混社会经验和商人的市侩迅速重新占领大脑:尼玛,这两个人关系明显不一般啊,找我干嘛?色字头上一把刀,是个坑吧!是抽身而退,还是火中取栗?一瞬间康顺头脑里已经转过无数个具备因果关系的念头。

    张国瑞迎着康顺戏谑、轻蔑的眼神伸着手僵在那里,多年不曾感觉过的阴冷再度融入血液,他又想起了不愿回忆的童年。

    赛凤不知所措地两边看着。

    康顺突然抓住赛凤的手翻身疾走,赛凤差点被带了个踉跄倒地。康顺回头大笑着向张国瑞摆摆手:“表哥,你好嘢!”之后,康顺甩开赛凤的手,大摇大摆扬尘而去。

    当晚,赛凤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张国瑞冰冷的脊背,不出声地抽泣着,反复检讨和自我批评,张国瑞垂着眼皮不则一声,突然起身往旅行包里塞满准备好的各种工具。再临上床时,他扔了一只新手机在床上,哑声道:“明天打电话给他。”

    赛凤见张国瑞肯理会自己,马上高兴起来,像磕头虫一样连连点头答应。她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请,也不知道她将后悔,非常非常后悔。如果有后悔药卖,她愿意用十八岁的青春去交换重新再来,而不再经历那个腥风血雨的夜晚。

    第二天,色胆包天的康顺哼着小调,尾随“小琳”走进田野宾馆的房间,怎么也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砸在太阳穴、狠狠的一拳。

    张国瑞像捆猪仔一样用绳索把康顺扎成了个大粽子,同时头也不抬命令赛凤马上进卫生间。赛凤紧张的喘不过气,望着眼前残酷紊乱的景象不知所措,连忙顺从地躲进了卫生间。

    坐在马桶上,赛凤用毛巾按住如小鹿一般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脏,好一会儿才调匀呼吸频率,努力在脑海里勾勒着张国瑞描绘的美好未来。

    张国瑞又叫赛凤端了盆水放在卫生间门口,起身从旅行袋里摸出两卷卫生纸丢在盆里,吩咐她撕开捣碎,捏成纸浆条塞住门缝。赛凤低着头抖着手快速做完一切,兔子似的又溜进了卫生间。

    赛凤无聊地左顾右盼好一会儿,隔着磨砂玻璃听到一声低沉的、不类人声的哀鸣。她不由扭头看着磨砂玻璃,发现接缝的地方有一处少打了一点胶,露出一丝缝隙。好奇心驱使她凑近蹲下向外望去,只看了一眼却像被烫到一样蹦了回来,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倒退着瘫坐在马桶上,大口大口开始呕吐,直到吐出胃液,吐无可吐。

    三天后的上午, 康顺备受折磨的尸体呈现在郑红旗等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