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川……”玉斐然念着他的名字，直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然妹……”月西川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玉斐然，一下子愣住了，他连忙从玉斐然胸膛里拔出步尘剑，来不及多想便将那剑扔在了一旁，疾步上前将玉斐然搂在怀里，“我……”

    步尘剑被拔出，玉斐然受痛微微蹙眉，肩头伤口仍旧流着血。

    未等月西川多说，玉斐然靠在月西川怀里，微笑地看着他：“我没事……你在……就好……”

    玉斐然虚弱的话音落下后，便轻轻阖上了双目。

    顷刻之间，已狂风大作，那风卷袭着玉斐然和月西川，似要将他们都卷到那越来越暗的天空之中。

    方才的树林化为乌有，飞沙走石如千万把羽箭向他们射来。

    月西川正要运功为玉斐然止血疗伤，空中却传来一个声音：“玉斐然，你还要沉溺在这梦境中多久？”

    玉斐然微微睁开眼，周围的一切都已化作黑暗，只是……

    “然妹，你醒了？”玉斐然听得格外清楚，那是月西川的声音。

    “西川……”玉斐然侧过头去，黑暗之中，她的双眼分明正对上月西川深情的双眸，但只依稀可见一个轮廓。

    “傻丫头，怎么伤成这样？”月西川担忧的话语轻落在玉斐然耳边，他应该是闻到了血腥味；他一手仍搂着玉斐然，另一手抚上玉斐然的发丝，“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西川……真的……是你？”玉斐然抬起手去，抓住月西川的手。

    就在此时，黑暗之中，方才那个天外之声再度响起：“玉斐然，你是不打算离开了？”

    “我是否离开，有什么分别？”玉斐然握着月西川的手，仰头望着那最暗的地方，微微一笑，轻声道。

    月西川抱着玉斐然，轻轻问道：“然妹，你愿意陪我留在这……”

    玉斐然不等他说完，似乎毫无情绪地开了口：“你会离开这里吗？”

    “只要你想，我便陪你。”月西川的话语很认真，像是在起誓。

    玉斐然微微一笑，她将月西川的手拉到身前，轻轻在月西川的手心上写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月西川闭上双目，自然是知道她写了什么的，继而笑了笑：“然妹剽窃他人誓言，这可不能算的。”

    “先离开这，我再……”玉斐然说到这，便似撑不住了一般，直在月西川怀里睡去。

    原来在那梦境中，步尘剑不只是穿过了玉斐然的左胸，还触到了她的心脏。因青牙黛离身，玉斐然还吸入了浮生断，加上失血过多，能撑到这一刻已是不易了。

    而月西川，自打与玉斐然分开以后，便有些放不下心来。他耐着性子在屋里坐了一会，又漫不经心地拿了几卷书来翻，只是翻书翻得心里越发地乱。

    又过了许久，月西川似感受到步尘剑有异样，便拿了步尘剑闭上双目以感受剑魂的指引。

    每把剑都有剑魂，只有当一把剑的剑魂认定了主人以后，这“主人”方能感受到剑魂的存在。

    凌拂、步尘双剑，剑魂可相互感应；故而被凌拂剑认定的玉斐然出事，月西川则可以通过步尘剑来感应。

    月西川匆匆忙忙地从弦影轩跑到了幻影轩，跟随步尘剑剑魂的指引找到了亦泱的梦境。当他进入梦境之时，是因为有人强闯梦境的缘故，才使得梦境动荡。

    月西川抱着玉斐然从幻境之中出来，芪无心明显是在这等着他们的。

    “月少主，别来无恙？”

    “幻灵君芪无心，你在这做什么？”

    “应该是我问少主为何会在我风月教禁地吧？”芪无心似笑非笑，又看了看月西川怀里的玉斐然，“少主这是打算做什么？”

    “这就不用幻灵君操心了。”月西川冷冷地哼了一声，看了看昏睡在自己怀里的玉斐然，接着道，“只是我警告你，若再敢伤害然妹，我定要踏平这赤雪峰。”

    “幻境是她自己要去闯的，若不是因为你，她怎会这般不顾性命？”芪无心仍是似笑非笑，似在催人梦魇一般，“倒是你，不赶紧想法子为玉小姐疗伤，你是打算让她死在你怀里？”

    月西川原就是想找个地方给玉斐然疗伤，可当发现芪无心在这时，月西川就对着周围的环境多了一份莫名的不信任。

    芪无心也懒得跟月西川多话，抬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瓶，漫不经心地扔向月西川：“若月少主对风月教少些门第成见，或许玉小姐还能活得长久些。”芪无心说着，便向着幻影轩深处去了。

    只是，有一个声音飘在空中，那声音回荡了许久。

    “似梦似幻浮生断，若即若离成经年。谁怜无辜清颜减，曾守月明作离欢。前尘往事随风散，过眼烟云书牵绻。正寄安乐梦方醒，回首深情共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