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闻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诚然人性之悲，有时候也是年少轻狂所致，你当日入殿，一人斩九旗，九宫灰头土脸，固然在圣殿名声鹊起，但你可知道，你也付出了代价？”

    “何种代价？”

    “代价有两种，一种是无形的代价，你与各宫精英走到了对立面；另一种是实实在在的代价，你原本有机会拿到‘天外天’入场券，也因为法宫的阻挡，而成为梦幻泡影。”

    无形的代价，林苏懂。

    他入圣殿，连斩九宫，原本说好的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这个文道后起之秀知道文道之上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但结果呢？他给了各宫一个下马威，将所有来挡他路的各宫俊杰全都斩落马下。

    这么一斩，圣殿各宫脸上怎么挂得住？

    那些精英谁不恨死他？

    这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根本原因。

    但是，实实在在的代价？天外天的入场券？什么东西？

    莫闻解释了……

    天外天，圣殿跟异域空间博弈的战场！

    也是这整片天地最高端的两境战场！

    这战场上，聚集了圣殿真正的精英，圣人亲身坐镇……

    天外天入场券，就是进入这边战场参战的资格！

    可能有人问，参战的资格很香吗？

    香到极致！

    为什么？

    因为这片战场说是异域战场，其实危险性没那么大。

    有天道规则摆在那里，异域圣人不可跨界，而天外天却有圣人驻守，你说有什么人能够闯过来？

    只要不是特殊任务，这边的人也没有谁非得寻死而入异域空间。

    敌人也过不来，这样的战场，危险性从何而来？

    危险没多少，收获却是无比的丰厚。

    只要拥有入场券之人，每年都有文道贡献点发放，守关守城之战，也有贡献点，这些贡献点，真正比黄金白银贵重千万倍，因为贡献点可以在文宝堂、珍宝堂兑现各类文宝、各类天材地宝。

    林苏心思大动，我靠！这是进编制啊。

    进圣殿不是进编制，因为你没有工资发，而取得天外天入场券，才叫进编制，按期发贡献点……

    莫闻目光掠过他的双眼，知道这小师弟懂了……

    她接着说……

    文道贡献点如同你们官员的奉，已经很香了，但是，这入场券的含金量远不止此，除了显性的贡献点之外，还有隐性的。

    隐性分若干重……

    其一，地位！拥有入场券的人，在圣殿地位尊崇，怎么一个尊崇法？就拿你林某人最有感的一件事情来说明下，如果你跟一个拥有入场券的人争同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会选择那个拥有入场券的人！她才不管你长得有多帅，诗词有多精妙，歌曲有多撩人……

    其二，机缘！天外天聚集了几乎所有的圣殿精英，连圣人都可以见到，到了那里，如果你机缘足够好，收获完全不可估量，甚至被某个圣人直接收入弟子都是有可能的。

    她一连说了三四条，林苏真正明白了何为入场券！

    这不是战场拼杀的资格，这是圣殿上层社会的敲门砖啊……

    等下……

    “你说我原本有机会获得？”

    “是！按圣殿规则，写下宝典的圣殿无号常行，有取得入场券的资格！”

    林苏皱眉：“可你又说，我损失了！……”

    莫闻叹口气：“坏就坏在这条规则后面还有一条规则，除非……除非犯下了圣殿的相关法令！你犯法了！”

    “我犯法了？我犯什么法了？”林苏懵了。

    莫闻道：“勾结异族，祸害人族！”

    “哪一回？”林苏有点懵，这指的是青丘狐狸呢还是人鱼一族？

    “还哪一回！”莫闻也是气笑了：“你这话要是拿来怼法宫的人，他们得笑死，你这不是承认了吗？而且不止一回！他们说的是……刚刚过去的苍隅之战，你勾结东海龙族，将大隅七十万大军埋于海底！”

    “靠！”林苏破口大骂：“你说别的我倒还懒得辩，你偏偏要说大隅入侵，请问他们是否知道，大隅先勾结北海龙宫，他们算不算是勾结异族？”

    “法宫的人拿出了法典……法典之上明确说明，法之责，即成之事，非未定之因也！你林师弟勾结东海龙宫，实实在在灭了七十万人族，构成勾结异族，祸害人族；而他大隅，勾结的北海龙宫，止步于人海分割线外，只是未定之因，并非即成之事，所以，不构成勾结异族，祸害人族！”

    法之责，即成之事，非未定之因。

    什么意思？

    法之责罚啊，必须看事实结果，而不能牵强地扯一些原因啊意图啊什么的……

    大隅是勾结了北海龙宫，但是北海龙宫并没有上岸直接杀人族啊，他只是给大隅借了一次运兵船，异族帮助人族运送物资，不是罪吧？

    而林苏不一样，直接让东海龙宫出手，杀了大隅七十万大军！

    道理一套套的，还蛮有吻合法制精神的。

    这跟一个道理类似，啥道理呢？

    你看到某个美女很是漂亮，你想弄了她，有毛病吗？没有毛病！一点都不犯法，这是未定之因嘛，但如果你采取了实际行动，真的形成了那个结果，你就犯法了，这是既定事实！

    你说你弄了她，是因为你失恋了，你心情不好，这些原因、这些前缀在法庭上有作用吗？一点作用都没有，法庭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他们只管这件事情形成了什么结果！

    这就叫结果导向！

    但用在这里，却是典型的不问青红皂白，典型地断章取义！

    林苏一口无名火爆了：“这就是法宫的解释？”

    “是！”莫闻道：“你有何辩解？如果有，不妨给黑老传个讯，黑老都快抑郁了……”

    “有辩解之必要吗？”林苏反问。

    “客观地说，真的没有必要！”莫闻道：“即便你在这个问题上争赢了，其实也毫无意义，就算将大隅勾结北海龙宫之事卷入，来个同罪同罚，对于他们没有半分损伤，对于你而言，也没有半分帮助。”

    是的！

    目前的焦点问题，是林苏感觉的不公平。

    凭什么大隅勾结北海龙宫，不算勾结异族祸害人族？

    凭什么自己勾结东海龙宫杀大隅入侵军，反而是勾结异族祸害人族？

    典型的同罪不同罚嘛。

    但是，正如莫闻所说，这没有意义！

    为什么？

    即便你赢了，争了个同罪同罚又怎样？

    圣殿能罚大隅那边吗？怎么罚？不准李炽取得天外天入场券？拜托，李炽连圣殿的门槛都挨不上，天外天入场券跟他半文钱的交集都不会有，他领这个罚又如何？

    而他呢？入场券就这样没了！

    来得迷糊，去得更迷糊！

    圣殿法宫！

    我c你祖宗十八代，我跟你何冤何仇？你非得将老子一份体面光鲜的编制给弄没了……

    你们真以为我就没办法反制你了吗？

    一张入场券老子不要了，我刨你家祖坟！

    管家又一次过来了，远远地跪下：“王爷，有客来访！”

    “又有客？这回是谁？”林苏道。

    “是一个年轻女子，她言王爷是她姐夫……”

    林苏愣住了：“她姐姐是谁？”

    “她没有说……”

    “让她进来吧！”林苏眉头皱得老高，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会是谁，绿衣只有一个姐姐毕玄机，陈姐没有家，崔莺是有妹子的，但崔苗会来京城吗？莫非是秋水画屏的妹子秋水红裳？为了她家相公科考之事？哦，还有个南王郡主齐瑶，她有妹子吗……

    面前的莫闻站了起来，盯着林苏：“我其实也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告辞了，但是我实在忍不住想多问一句……她已经点明了她是你媳妇的妹子，猜出她的身份很难吗？”

    “咳咳……见笑见笑……”林苏有点不好意思。

    莫闻笑了：“现在体会到了媳妇多的坏处了么？一个小姨子上门，你硬是猜不到她是谁……”

    林苏的目光投向前方，眼睛慢慢睁大，我靠！怎么是她？周家四小姐周霜，他曾在洗心寺隔着窗户见过的，那天她抄写着他亲手写下的《红楼梦》，也是口口声声说这是姐夫写的……

    莫闻身子一转：“你接见你家小姨子吧，我走了！”

    林苏手一伸，直接拦下：“不准走！我需要给你当面作个澄清，这个所谓的小姨子，根本不是我家小姨子！我跟她姐，半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啊？还有这种事？

    莫闻眼睛也睁得老大，重新坐了下来，来欣赏欣赏百年难得遇见的千古奇闻。

    一个女子跑到文王府上，自称文王弄了她姐，文王还不肯认，呵呵，这个瓜世俗间一定喜闻乐见，她虽然是圣殿中人，兴趣也挺足……

    来的人，身材娇小，体态轻盈，夹着衣摆，一路飞奔……

    来到阁楼之下，嗵嗵嗵嗵……

    直接进了阁楼，来到林苏和莫闻的面前……

    扑嗵！

    趴下了！

    是的，趴下，绝对不是跪……

    “姐夫，救命啊……”

    “等下！你抬起头来好好看一看，我不是你姐夫！”林苏道。

    啥？

    后面一路小跑的管家差点一头翻进湖中！

    文王府上，昨天到今天客人就没断过，接连三批，跟往日“百官拜访，百种理由齐拒”的情况大不相同，他已经敏感地感觉到王爷有些不悦，奈何来的人，个个都是拒不得的人。

    章浩然等四人是王爷亲口说的“可随时进府”之人。

    圣殿来人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的客人。

    小姨子是世俗间的至亲。

    他也不敢拒。

    但是，竟然不是小姨子？！

    这世间，酒有假的，事有假的，话有假的，小姨子还能假？

    好你个小娘皮，王爷要是扒我的皮，我一定先扒了你的皮……

    温文尔雅的管家林二，心头如野火烧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