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昏睡(万字大章,三合一)(1/2)
作者:搬砖的二哥
    李舒崇转过头,离开了万劫谷。

    把钟灵送到家门口以后,李舒崇婉言谢绝了钟灵的邀请,道一声“后会有期”便匆匆转身离去。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地离开,一方面是因为对钟灵的感情与日俱增,再这样粘在一起,最后肯定会让他英雄气短,留恋在温柔乡里难以自拔;另一方面,他的“偷窥之力”和“品格之力”在长时间的远程操控下,对总体上的魂力消耗很大,只有在事发现场近距离使用才比较省力。

    在离万劫谷三里以外的一个树林里,他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他一边打坐休息,一边观察段誉这边的事态进展,随时准备穿越时空赶过去。

    ……

    ……

    段誉转过头来,只见崖边黄影一晃,南海鳄神跃了上来。

    他见到段誉,咧嘴笑道:“你还没磕头拜师,我放心不下,生怕给哪一个不要脸的家伙抢先收了去做徒儿。老大说,天下甚么都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好东西拿到了手才是你的,给人家抢去之后,再要抢回来就不容易了。老大的话总是不错的,我打他不过,就得听他的话。喂,小子,快快磕头拜师罢。”

    段誉心想此人要强好胜,爱戴高帽,但输给老大却是直言不讳,眼见他左眼肿起乌青,嘴角边也裂了一大块,定是给那个老大打的,世上居然还有武功胜于他的,倒也奇了,拜师是决计不拜的,只有跟他东拉西扯,说道:“刚才老大吹哨子叫你去,跟你打了一架?”南海鳄神道:“是啊。”段誉道:“你一定打赢了,老大给你打得落荒而逃,是不是?”

    南海鳄神摇头道:“不是,不是!他武功还是比我强得多。多年不见,我只道这次就算仍然打他不过,抢不到‘四大恶人’中的老大,至少也能跟他斗上一二百个回合,哪知道三拳两脚,就给他打得躺在地下爬不起来。老大仍是他做,我做老二便了。不过我倒也在他胯上重重踢了一脚。他说:‘岳老三,你武功很有长进了啊。’老大赞我武功很有长进,老大的话总是不错的。”

    段誉道:“你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三。”南海鳄神脸有惭色,道:“多年不见,老大随口乱叫,他忘记了。”段誉道:“老大的话总是不错的。不会叫错了你排行罢?”

    不料这句话正踏中了南海鳄神的痛脚,他大吼一声,怒道:“我是老二,不是老三。你快跪在地下,苦苦求我收你为徒,我假装不肯,你便求之再三,大磕其头,我才假装勉强答允,其实心中却十分欢喜。这是我南海派的规矩,以后你收徒儿,也该这样,不可忘了。”段誉道:“这规矩能不能改?”

    南海鳄神道:“当然不能。”段誉道:“倘若改了,你便又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了?”南海鳄神道:“正是。”

    段誉道:“这规矩倒是挺好,果然万万不能改,一改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了。”南海鳄神道:“很好,快跪下来求我罢。”

    段誉摇头道:“我不跪在地下大磕其头,也不苦苦求你收我为徒。”

    南海鳄神怒极,一张脸又转成焦黄,咧开了阔嘴,露出满口利齿,便如要扑上来咬人一般,叫道:“你不磕头求我?”

    段誉道:“不磕头,不求你。”南海鳄神踏上一步,喝道:“我扭断你的脖子!”段誉道:“你扭好了,我无力还手!”南海鳄神左手一探,抓住他胸膛,右手已揿住他头盖。段誉道:“我无力还手,你杀了我,你便是甚么?”南海鳄神道:“我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段誉道:“不错。”

    南海鳄神无法可施,心想:“我既不能杀他,他又不肯求我,这就难了。”一瞥眼,见木婉清满脸关切的神色,灵机一动,猛地纵身过去,抓住她后领,将她身子高高提起,反身几下跳跃,已到了崖边,左足翘起,右足使招“金鸡独立”势,在那千仞壁立的高崖上摇摇晃晃,便似要和木婉清一齐摔将下去。

    段誉不知他是在卖弄武功,生怕伤害了木婉清性命,惊叫:“小心,快过来!你……你快放手!”

    南海鳄神狞笑道:“小子!你很像我,我非收你做徒儿不可。我要到那边山头上去等几个人……”说着向远处一座高峰一指,续道:“没功夫在这里跟你干耗。你快来求我收为徒儿,我便饶了你老婆的性命,否则的话,哼哼!嘁哩喀喳!”

    双手作个扭断木婉清头颈的手势,突然一个转身,向下跃落,右掌贴住山壁,带着木婉清便溜了下去。

    段誉大叫:“喂,喂,小心!”奔到崖边,只见他已提着木婉清溜了十余丈。段誉颓然坐倒,腹中又大痛起来。突然,他觉得眼前一黑,便昏睡了过去。

    原来,李舒崇早已启动“浓缩之力”来到了崖顶,一直隐身站在一旁。他一边分出一股“偷窥之力”潜入木婉清的脑海,一边暗中收回了藏在段誉脑中的“品格之力”。待南海鳄神带走木婉清之后,便一指点在了段誉头顶百会穴上,让他先昏迷一阵子,以便自己仔细揣摩“品格之力”带来的有关品格的信息。

    要想汲取段誉的优秀品格,就要先了解他性格的形成,这就离不开儒、佛、道三家学说对他的影响,而这儒、佛、道三家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人格模式的精髓——“内圣外王”,又是影响段誉性格特质的关键。

    首先看“儒”,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孔孟之道。

    孔子的“内圣外王”核心为以下几个方面:学——不学礼,无以立;内省——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自讼——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克己——克己复礼为仁;改过——过则勿惮改;行——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孟子的“内圣外王”要点是:存心——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寡欲——养心莫善于寡欲。

    其次看“佛”,这方面主要采用禅宗之开山祖师慧能所说的“佛性”与“顿悟”。

    世——于世出世;

    佛——心即是佛;

    真心——行、住、坐、卧,常行直心是也;

    著——外迷著相,内迷著空(其反意即为“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是也);

    黄龙慧南——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圣远乎哉,体之即神;

    最后再看“道”,也就是提倡“清静无为”老庄学说。

    无为——无为而不为,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内直外曲——内直考、与天为徒;外曲者,与人为徒也;

    乐——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

    由上述儒、禅、道的“内圣外王”之论,可以看到段誉在其性格上恪守的一些为人处事的基本准则。但在“寡欲”、“执著”这两方面,段誉又远远脱离于圣人之道,他在生命实践中把它们统一起来,这才是似圣非圣、有血有肉的段誉。

    李舒崇在默默地感悟,品格之力也在悄无声息地增长着,比刚形成时足足壮大了一倍有余……

    木婉清被南海鳄神抓住背心,在高崖上向下溜去,只见他左掌贴住崖壁,每当下溜之势过快,两人的身子便会微微一顿,想是他以掌力阻住下溜。此时木婉清别说无力反抗,纵是有力,也决不敢身在半空而稍有挣扎。到得后来,她索性闭上了眼,过了一会,身子突然向上一弹,已然着地。南海鳄神丝毫没有耽搁,着地即行。他是中等个子,木婉清在女子之中算是长挑身材,两人倘若并肩而立,差不多齐头,但南海鳄神抬臂将她提起,如举婴儿,竟似丝毫不费力气。

    他在乱石嶙峋、水气蒙蒙的谷底纵跃向前,片刻间便已穿过谷底,到了山谷彼端。大声说道:“你是我徒儿的老婆,暂且不来难为于你。这小子若不来拜我为师,嘿嘿,那时他不是我徒儿,你也不是我徒儿的老婆了。南海鳄神见了美貌的娘儿们,向来先奸后杀,那是决不客气的。”

    木婉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说道:“我丈夫不会武功,在那高崖顶上如何下来?他念我心切,势必舍命前来拜你为师,一个失足,便跌得粉身碎骨,那时你便没徒儿了。这般像得你十足的人才,你一生一世再也找不到了。”

    南海鳄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我没想到这小子不会下山。”突然间长啸一声。

    过不多时,山坡边转出两名黄袍汉子来,躬身向南海鳄神行礼。南海鳄神大声道:“到那边高崖顶上,瞧着那小子。他如肯来拜我为师,立刻背他来见我。他要是不肯,就跟他耗着,可别伤了他。那是老子拣定了的徒儿,千万不可让他拜别人为师。”那两名汉子应道:“是!”

    南海鳄神一吩咐完毕,提着木婉清又走。木婉清心下略慰,情知段誉到来之前,自己当无危险,只是这郎君执拗无比,要他拜南海鳄神这等凶残之人为师,只怕宁死不屈,又想:“他对我似乎颇有侠义心肠,却无夫妻情意,未必肯为了我而作此恶人门徒。唉,只盼他平安无恙,别从崖上摔下来才好。又不知他肚子痛得怎样了?”

    她心头思潮起伏,南海鳄神已提着她上了山峰。这人的内力当真充沛悠长,上山后也不休憩,足不停步的便即下山,接连翻过四个山头,才到了四周群山中的最高峰上。

    他放下木婉清,拉开裤子,便对着一株大树撒尿。木婉清心想此人粗鄙无礼之极,急忙转身走开,取出面幕,罩在脸上,心想自己容貌娇美,如果给他多瞧上几眼,只怕他兽性大发,甚么师父门徒全都不顾了,当下坐在一块大岩石旁,闭目养神。

    此时,李舒崇已经初步感悟完毕,又启动“浓缩之力”,迈步之间,便穿越了短暂的时空,隐身来到这里,只在蔚蓝的天空中荡起一丝涟漪,几不可见。

    李舒崇走近木婉清的身边,又将“品格之力”全部祭出,侵入了木婉清的体内。

    在全部“品格之力”侵入的瞬间,木婉清的头顶上就显出两个金光闪闪的标签:“少女品格”和“泼辣型”,下面还有几行小字注解,比上次看到时要清晰很多。这里的原因不外乎两个。其一,上次使用的是“品格之力”的分支,主力还在段誉的脑海中,所以魂力极弱,品格和注解无法正常显示;其二,上次没有“偷窥之力”的辅助,“品格之力”汲取的信息也相对有限一些。

    因此,在全部“品格之力”的作用下,在“偷窥之力”的加持下,木婉清的品格注解小字也清晰地显现了出来:天真烂漫,犹如浑金璞玉,全然不通世故人情。外刚内柔,用冰冷的外表包裹自己单纯善良的内心,聪慧灵巧(在……中可看出她的机智),爽朗大方,直率明快……

    省略号在这里表示:有一段暂时无法显示的模糊字迹。

    看到这里,李舒崇不禁为木婉清深深地叹息:木婉清的坐骑黑玫瑰虽已坠崖而死,但木婉清自己何尝不是一朵带刺儿的黑玫瑰呢?木婉清的美及不上王语嫣,但依然是万中无一,刚才她初揭面罩的时候,就令段誉呆立当场。从此,这个美丽的女孩儿就开始全心倾注、终身只爱段誉一个男人。

    木婉清伴着隐居的母亲在深山长大,段誉不但是第一个看到她的脸的男子,还是她出山之后所见的第一个和善的年轻男子,她一见倾心是很正常的,哪怕她根本不知道、也不在意他是什么身份。

    只可惜,在不久的将来,在段誉还不懂得珍惜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了妹妹;在更远的将来,当他知道妹妹也可以做老婆的时候,身旁却又多了一个王语嫣,而且他的肩上又突然有了整个大理的责任。于是她只能做婉妹——注定一生的云淡风轻,注定一生的心如止水,同时注定一生的魂牵梦萦。

    万幸的是,有了李舒崇的关注,木婉清的命运还会一成不变吗?她的品格还会一如既往吗?一切皆有可能。

    ……

    ……

    南海鳄神撒完尿后拉好裤子,走到她身前,说道:“你罩上面幕,那就很好,否则给我多看上一会儿,只怕大大不妥。”

    李舒崇在崖顶时就把“偷窥之力”分成了两股,一股在木婉清身上,另一股还在段誉脑中。此刻,他在木婉清脑海中看到,她心里所想的是:“这个南海鳄神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

    南海鳄神嚷道:“你怎么不说话?又闭上了眼假装睡着,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木婉清摇摇头,睁开眼来,说道:“岳老前辈,你的字叫作甚么?日后我丈夫做了你徒儿,我须得知道你名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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