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来了。”

    她的声音清冷透彻，如冰泉淌过，如春雪初融。

    刹那间，沈夜的呼吸骤停，忘了此身何处。

    无数记忆画面在他脑中如浮光掠过，最终化作一片空白。

    他转身，深深的凝望着足尖轻点在湖面上的雪衣少女。

    幽然雪衣像是冰水上的泡沫，娇小身躯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小脸上透着迷惘，没有这副容颜上应有的坚强。

    她并不是沉睡在沈夜记忆中的那名少女，甚至称不上是一缕完整的魂魄，只是水凰泉的主人残留在这里的一点意识罢了。

    沈夜朝她走去，玄黑色长靴在水面上划起小小的波浪，他来到她面前，伸手想去触碰，却穿过了她半透明的身体。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沈夜低声说道。

    少女忽然娇俏一笑，她的笑颜与沐灵纱如出一辙，同样的灵巧，同样的动人，“你少臭美了，我也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

    原本如雪般凝固的气氛顿时被春风消融，沈夜也笑了起来，“可惜你的师父就是这么神通广大，不管你躲到哪个小角落，生生世世，我都能找到你。”

    少女把双手负在背后，摇晃着小身板，盈盈笑眸打量着他，“算你没有食言，想不到我上辈子倒霉碰上了你，搞得自己来生都不得安宁，还要跟你这个大坏蛋绑在一起。”

    沈夜有些意外，“你知道自己来生的事？”

    “嗯……”

    少女的身影突然消失，旋即嘻嘻笑着出现在沈夜的身后，冲师父炫耀自己移形换影的能力，“我的一部分灵力，也就是我的意识留在了这里，跟洛书融合在了一起，所以天下大事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

    “这里是……洛书的内部？”沈夜更是吃惊。

    少女说道：“没错，准确的来说，水凰泉是最大的洛书碎片，它被诸神溶解成了液体的形态，安置在水凰戒中。”

    沈夜眸中寒光微闪，他不禁沉思，白泽理应知道水凰泉就是最大的洛书碎片。

    让沐灵纱接触水凰泉，是极其危险的事。

    可白泽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来东唐国寻找水凰泉。

    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等离开此地以后再去问白泽了。

    少女见沈夜沉默着不说话，又笑道：“最后落到我手里，我当时已无力再对水凰戒进行封印，便把它委托给了东唐皇族，让他们世世代代保护这个东西。”

    “小坏蛋，当年为了封印我，是不是耗光了你的所有力量，所以才无法再亲自封印一枚小小的戒指了？”

    沈夜抓住那少女，虽然他的手指仍是穿透她的身体而过，却有一股暖流涌入他的指尖，令得心脏酥酥麻麻，“该给你长长教训，师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少女歪着小脑袋，翦水秋瞳中现出茫然和惊讶，“我没有封印过你呀。”

    “什么？”沈夜一怔，“千年前封印我的，并不是你？”

    少女摇了摇头，“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