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君和无忧连夜下山,还没进程就在村子里雇了车马打算东行。
马上就要过年,行车的人不愿远行,尚君出了大价钱,无忧好话说尽,终于找到一个车夫。
那车夫略有年岁,看着无忧和尚君呵呵笑道:“您二位一定是要私奔吧?”
无忧一愣,忍着笑看了眼尚君,不悦说道:“老师傅您可不要乱说,这……这是我哥哥!”
那车夫嘿嘿笑了两声:“这位小姐,我赶车也有四十多年了,到底是亲兄妹,还是有情人,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才不信呢”,无忧坐在马车中,紧紧挽着尚君。
这是农户的马车,并不似府中的马车矜贵。车厢中没有厢凳,只能坐在垫了毡毯的地下。所有颠簸剧烈。无忧好几次都差点儿撞了脑袋。
车夫半扭着头笑道:“若是亲兄妹,绝不会如你俩这般亲密。尤其是小娘子看着公子的眼神,哈哈”,车夫直白地笑了起来:“我老汉也曾年轻过的!”
无忧一下子脸红了,唾骂道:“您岁数不小了,可说话还这么轻浮!”
尚君好奇问向无忧:“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无忧挥拳打在他身上:“谁看你了!”
“小娘子害羞了!”车夫许是真的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越发说得起劲儿:“不过您也不用害羞,男人嘛总归不似你们女人,我们都把情都存在心里,平日也许觉不出来,可真要遇到事儿上,我们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一点儿委屈!”
尚君连连点头:“那您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车夫叹了口气:“咳,不过说实在的,女人受得委屈大都是自家男人给的。我家老婆子嫁我的时候也是出名的美人,那脸蛋儿那身条儿一点儿都不比城里的小姐差,成婚的时候,我拉着她的手,白润润的跟捧着豆腐一样。我当时就说这辈子绝不让她吃苦。可惜我没本事,让她生了四个孩子,又得收拾家又得干活。唉,当年的嫩豆腐也成了丝瓜瓤子,她用手给我擦抹一下脸,都能给我拉道血口子……”
车夫越说声音越低。
无忧不知何时靠在了尚君肩头。
尚君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无忧赶紧摇头。
尚君伸手到她脸颊,无忧没来得及躲开,让他摸到了腮边的眼泪。
尚君心头一阵酸软,在她额头上深深一吻:“便是如此,他也是给了她此生所有中的最好的。”
无忧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哭是因为羡慕。”
尚君伸开臂膀,让无忧舒舒服服枕在自己腿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脸颊,一字一句说道:“不用羡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管你是喜欢,还是厌烦,我都会一直一直缠着你”。
无忧抬手捧着尚君的脸:“这可是你说得。不光今生今世你要缠着我,来生来世也要厚脸皮地来找我”。
尚君摇头:“不要来生来世!”
无忧一下子愣住,生气地就要坐起身。
就在这个时候,尚君沉声说道:“我不要来生,就是为了今生倾我所有、刻骨铭心地爱你,即使粉身碎骨,也要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