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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殷胥:“你倒是听话,在这里受罚。”

    崔季明笑:“总要给何冬瓜一点面子,反正也不累,我就当是把早上没跑步的份练出来了。一起吃饭?”

    殷胥站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你该去找修。”

    崔季明从墙上翻身下来,伸展伸展胳膊,颇为不屑的弹了一下戒尺,笑道:“好,那我去了。”

    她说罢便走,只留了个背影,殷胥半句话在嘴里竟也说不出来了。

    然而吃饭的时候,崔季明还是在桌对面见到了殷胥。郑翼极为热情的靠了过来,修又好热闹,两人正在惊奇崔季明拿了别人四五倍的饭量,崔季明笑了笑,吃的飞快。

    生徒都是世家子弟和殿下,弘文馆的午食种类也是相当丰富了。

    四个少年坐在一处,三个少年聊的欢快,殷胥只专注跟碗里的饭粒交流,他似乎就一直身子清减,体质不好,崔季明看了他好几眼,才发现他实在是艰难得戳着仅剩的一个蒸餅。

    崔季明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他伸出了碗:“你这饭量跟猫吃饭似的,长个是不是全靠喝西北风啊看,吃不了下次就不要拿,我就看不惯别人浪费食物。”

    殷胥眉梢松了一下,似乎在等她这样做,十分不见外的将蒸饼给了她。

    “跟个婆娘似的,吃饭磨磨唧唧的。”崔季明小声抱怨。

    殷胥筷子夹着的手僵了一下,她还以为他要生气,殷胥眼里却闪了闪奇异的光,并不反驳。

    崔季明将蒸饼叼进了嘴里,旁边的郑翼一脸无语:“三郎,吃不完放在这里便是,何必这样。”

    崔季明笑了笑:“我看不惯桌上剩东西。”

    修打了个饱嗝,十分贴心的将半碟咬过的咸菜,喝剩下的馄饨汤也放在了她面前:“那这个你要么?”

    崔季明笑得如沐春风:“呵呵。”

    **

    弘文馆藏书阁二层。

    崔季明叼着笔,坐在桌边叠着小蛤|蟆,那小蛤|蟆在她手指下戳的直蹦哒,殷胥坐在对桌,斜了一眼,冷声道:“你这样,抄到什么时候才抄的完?”

    她毫不在意,叼着笔说话,沾了墨的笔尖乱抖,红衣上全是墨点:“大不了今天就被关在藏书阁,住在这里得了。借床软被,第二天还不用早起了。”

    殷胥面前还摆着他自己的课业。

    崔季明咧嘴笑了:“怎么,心疼我。你要是真心疼我,不如帮我抄两遍。”

    殷胥皱眉:“这就是你说的想读书?弘文馆的课业也不学?”

    崔季明笑着用笔尖去戳砚台:“弘文馆的东西有什么好学的,我抄学记,还能学到什么?教人做老师的东西而已。”

    殷胥看她又要乱动,将镇纸狠狠拍在她面前的宣纸上:“永远别瞧不起知识()!你既然决定要好好读书,就不要挑挑拣拣!”

    崔季明伸手去扒拉殷胥的卷轴下面,一册薄薄又陈旧的折页本,看着好像都要有几十年历史了,颇为好奇:“这是什么,我上次看你从藏书阁拿出来的!给我看看呗。”

    殷胥的戒尺打在了她手背上:“好好抄你的!”

    崔季明没想到他这么严肃,嬉皮笑脸只好歇了半分:“啧,你真无趣。九妹九妹,我好好抄,你来跟我聊聊天呗~上次我忽然断片了,你再跟我说说嘛。”

    殷胥:“你有与我聊前世的心思,不如想一想贺拔庆元一事,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崔季明头也不抬:“有解决办法也未必是我能决定的。前世阿公是因为什么死的?”

    殷胥道:“他死于战场。只是如今局势变得很多,突厥围攻三州一线都是几年后才该有的事情。”

    崔季明蹙眉:“若说是蝴蝶效应,也就是你一个人重生,怎么会连西北都……难道是……昭王?”

    他这是头一次在她看不见后,从她口中听得言玉。殷胥心中也说不上是痛恨或是心疼,半晌道:“或许。前世他在突厥成名,都是我二十岁以后的事情了。”

    崔季明面上显露几分茫然:“是因为什么,他才早早反叛。更何况,我想不明白,我不觉得外公会是因为什么承诺就保下他的命的人。而且若真是为了承诺,也不会早些年对他死活不问啊。”

    殷胥也没有想到她会跟他主动提起这件事,思忖道:“或许是他手中少了筹码,不得不先去突厥。他是如何跟突厥联系上的,你可有想法么?”

    崔季明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我真是能发现蹊跷,或许真能狠下心,一刀杀了他。”

    殷胥想起前世她在战场上的那份拼命,是不是也知道对手是陪自己长大的人。

    崔季明忽地想起了什么,殷胥看向她,她心中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七八岁的时候,我阿娘出了船难,你知道这件事么?我是自己走回来的。”

    殷胥在前世的后几年听她说起过这件事,点头:“嗯。”

    崔季明眉头紧紧皱起:“其实那时候,阿耶派人在附近找过我,除了崔家人以外,还有一帮人自称是崔家人也在找过我。他们说是找我,却也问过言玉是不是在我身边,我那时候一身破烂衣服,跟个流民似的,谁也没认出来我。”

    殷胥一惊。

    崔季明:“我那时候还不是很明白,以为他们是崔家本宅的亲戚或者是阿耶的朋友,但却发现他们四处盘问流民,也如草芥般杀人,当时便有些觉得不对劲。我只是打算再混在流民中几天,再去找他们,就听到他们说,如果找到了我就能找到言玉。而那时候,言玉从祖父身边不知名的老宅调出来,到我身边也不过半年左右。”

    崔季明没有说,她如今想来,船难发生之后附近立刻有人在找言玉,或许船难跟言玉也有关系,那岂不是阿娘的死也跟……

    殷胥皱眉:“那时候谁会知道他活着的消息?”

    崔季明摇头:“我不知道。在那之后我便担惊受怕,觉得他们也会想杀我,谁也不敢相信,等我两个月后回到家中,言玉已经回去了。说是有人在下游捞到了他。我将有人在找我和言玉一事告诉阿耶,阿耶却只是表示他知道了,也没有告诉我是谁。或许是那时候觉得我太小了,不肯说吧。”

    殷胥沉思:“会不会有可能,那时候那批人,已经找到了言玉。是他们将言玉送回了崔家?会不会他受人指使,潜伏在了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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