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往事(2/2)
作者:再见不见

    种种解释不了的事情,包括如今的皇家骑士团为何会分裂,沐幽的话,似乎能够解释一切。此时,找不到任何一个比之更贴切的理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又凭什么去怀疑一个皇家骑士所言?

    “当年,你带领着你这十二名圣骑士和那六名所谓的主教做出那种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沐幽痛苦且愤怒地指责巴雷斯:“这个世界不是你的玩具,圣女大人明白,你又是否明白!”

    是的,也许善良的天性早已灌注于血脉之中,无数任圣女,只是任由世界发展,绝不出手干预。

    也许她只是一个天神界的天使,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她却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一切。划一的语言,共同的精神信仰,为无数的战争,混乱的世界画上了句号。

    她,或许只是一种信仰,一个象征着善良与和平的符号,却比一切文字或者语言都要完美。

    众人看着巴雷斯·安德烈,希望他能够给出推翻沐幽的话。可惜的是,只能眼看着巴雷斯的脸渐渐扭曲,事实的真相,只会令人失望。

    “沐幽……”一直维持着慈祥老人形象的巴雷斯脸上露出毫不遮掩的愤怒。

    一直没有作声的拉斯忽然仰天大笑,状若癫狂。整个殿堂中的所有人看向拉斯,没有人作声。

    “拉斯……”突然,盔甲互相摩擦,碰撞的声音回荡在沉寂的审判殿堂中,安格拉斯奔向审判席。尽管自己只身为最低阶的守护骑士,但,却不愿意丢失自己的信仰。

    统一的信仰,是世界和平的首要,但,他相信的,不是圣殿,而是给予世界真正的和平的圣女殿下,这是根种在他深心深处的唯一。

    圣殿与自己相违背,自己还需要选择吗?

    巴雷斯身后的两名圣骑士很快地反应过来,站在通往拉斯的路上。

    左边的圣骑士挥动骑士剑,那一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简单的挥动,却让坚硬的地板生生的裂开。是一种实力的象征,把自身的力量,透过剑为媒介展现出来。

    “再往前一步,杀无赦。”两名圣骑士冷漠地说出警告的话语。

    看着地上那惊心动魄的裂痕,安格拉斯感觉,自己的脚,似乎被冻住了,空气也在这一刻,被凝住了。

    急需一口新鲜的空气,安格拉斯张大了口。可是,冰冷的空气却并没有让安格拉斯感觉好受一些,甚至,在稍稍冷静后,安格拉斯发现自己就连抬动脚步的勇气都没有。

    “把钥匙交出来!”两名圣骑士向前迈了一步,安格拉斯抵受不住压力,想要退一步,但内心却绝对不允许自己退后。

    不断地挣扎,不断地怨恨自己。忽然,安格拉斯醒悟了,明白,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我他妈的再也不想背叛自己了!”安格拉斯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向前跨出了一步。

    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无力,就算是皇家骑士,但也不过只是少年罢,他们敢站出来,一个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内心的渴望,借由声音传送出来,就连整个殿堂都震动不已。

    呼唤声打破了固有的沉默,让无数人重新审视了自己与自己的内心,让骑士们作出了回应。

    不是作为圣殿的骑士的反应,是作为一名真正的骑士应有的反应。

    “此时,就是贯彻骑士精神的时刻了!”安格拉斯响彻天际的叫喊声,强敌当前,无畏不惧。

    是的,安格拉斯终于知道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许自己不是个英雄,也许自己永远成为不了英雄,但,他要的,就是一次机会,把身为骑士的自己的应有的精神贯彻到底,哪怕付出生命!

    原以为,一生都不需要拔出,那把代表正义的骑士剑。但,今天,安格拉斯拔出了剑,将要面对自己无法应对的敌人。

    安格拉斯一生中无数次的幻想,都从未幻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以生命来贯彻骑士精神,但,这是身为骑士的觉悟,安格拉斯没有想要后退一步。

    没有人知道后续的事情。大主教并未惩罚任何人,不强迫任何人留下,只是请求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要成为一生中的秘密。

    其实,即便大主教不说,也没有人会把事情说出去。如果圣女的消息泄露了,世界将会回到乱世,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各种争斗,冲突,绝对不允许。

    也许,自己在那一天成为了自己的英雄。圣殿方面也只是把自己从圣殿骑士将为守护骑士,不过无妨,安格拉斯知道,这只是一份工作罢了,没有信仰,八年过去了,这具身体也只是本能的穿上盔甲站在门口罢了。

    “唉,老了老了,总喜欢想当年……”站在大门,安格拉斯摇头感叹了一声。习惯性地拿出一根烟叼着,正要用廉价的火机点起。

    忽然看见,远处,三个年轻人向这边走来。尽管依然40多岁了,但安格拉斯依然自信自己的目力不减当年。

    当天的白银盔甲,已经变成了浪人斗篷。那把沾满血腥的骑士剑,已经变成了一把朴素的剑。当年毫无感情的圣殿的杀人机器,变成了如今映入眼中的欢笑的年轻人。

    旁边的两个,其中一个,便是当天的一名少年。而另外一名腰间别着刀的年轻人,安格拉斯并不认识。

    三人嘻嘻笑笑的,似乎并未把这个这片人类的圣地放在心上,径直走来。

    尽管拉斯脸上一副满不在意的轻松模样,但,越是走近圣殿,内心便越是苦涩。

    8年前事情,以八云夕红带着亚琉斯与里希特来到,巴雷斯·安德烈并未敢同时得罪两名圣纹章拥有者。最终以谈判作为结局。

    世界的中心,人类精神信仰的中心圣教堂的礼拜堂中。一行人脸上挂着慵懒的神情,似乎从未把这个这片人类的圣地放在心上。

    “沐幽殿下,请尊重我们的圣地。”大型的会议桌,首席位身后的一名身穿黄金盔甲的圣骑士严肃道。

    首席的巴雷斯·安德烈微笑着不发一语,凝视着对面的几名嬉戏少年,内心似乎有什么想法。

    巴雷斯正对面,曾经的白银骑士,然而,如今已不再身穿白银盔甲的拉斯冰冷的眼光扫过说话的圣骑士。

    “没事。”巴雷斯的眼光依然紧盯着拉斯右侧位置的少年,摆了摆手说道。

    “我不再是骑士了。”沉默了许久,忽然拉斯冷漠地坚定道:“是你抛弃了信仰,不是我。”

    一瞬间,凌厉的眼神,让在场的十二名圣骑士感到一种寒意直透心底。

    性感且不失优雅的女子,手捧着高脚杯,看着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来回晃荡着。“走吧,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呢?”甜美而不腻的声音,让骑士们不由得心动。

    “八云夕红……”首位旁,身穿黄金盔甲的圣骑士一脸忌惮的看着刚才说话的女子,低声念叨。

    “那就走吧。”扛着大剑的少年-亚琉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毅然一副蔑视的姿态。

    “唉,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呢。”身边,腰间别着太刀的少年武士,拉了拉亚琉斯的衣角。

    “里希特,你不会没胆量吧?”

    “你是想我鄙视我的智商呢?还是要我看不起你?”里希特眯着眼看着亚琉斯继续说:“不被你激到嘛,貌似太看不起你了。但要是被你激到嘛,那我的智商就跟你差不多一样的水平了。”嬉笑道:“所以,经过我慎重的考虑,我决定了,还是鄙视你的智商吧。”

    “你……”并没有愤怒,只是一脸无奈的亚琉斯面对着这么一个对手,实在是无话可说。

    “好了好了,你们别斗嘴了。现在不是应该一致对外嘛?”身穿黑色长褂的沐幽,手中转动着硬币说道。

    平日里被奉若神明的自己,如今却被如此蔑视。看着这样的场面,十二位圣骑士的心中异常愤怒。但面对着两名皇家骑士,大主教巴雷斯也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只能强行忍耐。

    “走吧。”那名一直被大主教关注的少年开口说罢,站了起来。

    “拉斯。”巴雷斯看着拉斯·尤里乌斯,语气中充满着令人不解关怀之情。

    拉斯径直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冷漠地说道:“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想起骑士的法规是什么。”

    拉斯从未后悔跟这群人走了。一开始,自己就像一个机器一样,不断地苦练,为了早一日面对。

    为自己定下了太高的目标,拉斯别无选择。不断地修炼,只为了能够早一日能够打倒那个人。

    然而,在不断地与别人比试中,渐渐地,拉斯发现了,也许自己所缺失的不是实力,而是一份情感。

    里希特也好,亚琉斯也好,祖斯顿也好,尽管没有圣纹章所赋予的力量,但通过交手,拉斯并不认为沐幽能够强过他们太多。

    皇家骑士的无敌,也许,只不过是一种对自己生活的世界的感情。是一种绝不能败的信念。

    自己所缺失的正是这么一种感情。然而,当自己明白时,时间已经过了两年。

    拉斯开始渐渐地融入,进入这个世界,封闭的情感被打开,他开始明白,拥有家人的幸福。

    这一群人,并不是实力超群的人,更多的是出其不意的战斗方式。

    不愿意杀人,绝不杀人的信念,让他们每一次都以一种让人无法料及,违反常规的方式出手。

    懒散,但却欢乐,每次战斗时都以天才的方式结束战斗。没有人刻苦的修炼,但却不败。

    这种气氛,感染了拉斯,让拉斯渐渐地明悟到了生活的乐趣。曾经的机器,摇身一变成为了最肆意纵情的人,毫不客气地充当起了团队里的队长。

    尽管经常被调侃,甚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但,这一切都是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快乐。朋友,或者说是家人,他们的存在,不是因为拥有什么,而是有一个可以分享情感的地方,有一个可以回去港湾。

    圣殿,渐渐地在眼睛中放大。无数次的危机都已经克服过去了,即便这里是圣殿。这群人也必定可以回去。

    今天,八年前的事情,终归需要一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