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兄弟生死与共,今朝故人对面不识(一)(1/2)
作者:太子姑娘
    已是七月流火,酷暑减退,天气渐凉。邵安刚入京城,还未喘口气,就直奔皇城复命。刚在宫门口下了马,便见吏部尚书孙敕从里面走出来,于是迎上去唤了声,“孙大人。”

    孙敕乍见邵安,不由笑道:“珺义,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朝廷可真是云谲波诡。”

    邵安闻言但笑不语。

    孙敕续道:“都忘了恭喜你升官了。这可谓一步登天,直接升为正二品啊。而且这六部之中除户部外,就属刑部最贵,可喜可贺。”

    人人都知这六部之中,明明吏部最贵。所谓“吏部贵而户部富,兵部武而刑部威,礼部贫而工部贱。”可见掌权与掌钱的,都是肥差。

    可孙敕偏这样说,邵安也就装作糊涂,顺水推舟道:“哪里哪里。六部皆为圣上效力,哪有高低贵贱之分。”

    “话虽如此,可谁不知,六部之中重在户刑兵吏。不过……”孙敕话锋一转,“左右侍郎虽同为正二品,但左大于右。那冯致远始终压你一头,将来共事恐不好相处啊。”

    “与冯大人查案之时,还算相处甚欢。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摩擦吧。”

    孙敕笑笑,不置可否,转话题道:“西北边事将靖,你哥哥快回来了吧。”

    邵安点头。

    “失忆那事,你打算怎么办?”孙敕关切的问道。

    提及此事,邵安的心情有些沉重,半晌不语。

    孙敕心知他犹豫为难,便不再逼他,“离他回来还有些时日,你若需要什么帮助,但说无妨。”

    “大人好意,下官心领。不过此事还是顺其自然吧。”邵安推辞道,“现在我只盼他平安归来,恨不能去西北助他。我是身在京城,心在边关。”

    孙敕道:“攘外必先安内。京城太平,边关才能太平。”

    “幸好内忧已除,至于外患……是鞭长莫及了。”邵安轻叹一声,回想起往年随哥哥初上战场的日子……

    ※※※※※

    永康十九年夏,西瓯率兵十万,侵犯边关。安王苏瑾珉临危受命,领兵八万,奔赴边境拒敌。

    临行前夜,安王叫李洪义和安儿到书房,嘱咐注意事宜。等谈话快结束时,安王突然问道:“即将上战场了,不知你兄弟二人怕不怕?”

    “不怕!”李洪义斩钉截铁的说。

    安儿深深的看了安王一眼,轻声道:“怕……”

    安王听着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答案,笑说:“有的人上战场,是为了建功立业,有的人上战场,不过是为了活命。无论是哪种目的,无论怕与不怕,如今我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安儿心中略感担忧,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场恶战,都不愿去送死。可安王势弱,又被***和晋王党同时逼迫,不得不上战场了。

    而李洪义不懂朝政,更不管是不是恶战,一心只想建功立业。他眼中闪着憧憬的光,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李洪义觉得自己的血都要沸腾了,自己苦练武艺,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此时陈怀恩推门而入,禀报道:“王爷,晋王来了。”

    安王很清楚晋王来的目的,就不留这兄弟俩了,“你们去跟老八告别吧。明日午时出征,如有延误,军法无情!”

    晋王在安王府后花园中等着,见他们来了,略带兴奋道:“明天你们就要出征了,今晚最后一聚,可要好好乐乐。”

    “去哪乐?又是戏院?”李洪义问道。他乃一介武夫,比安儿更看不懂这戏。

    “点的戏你绝对爱看,走啦走啦……”晋王边说边拽着李洪义,三人拖拖拉拉的进了戏馆。

    果然这回的戏是李洪义爱看的,全是武戏,什么《罗成叫关》、《八大锤》、《单刀会》……打打闹闹的,倒是应景。

    台上武生一句“银枪插在马鞍鞒”唱的是豪情干云。安儿心想:或许每个男人的心里,无不涌动着对这苍茫天下的渴望。与兄弟们一起,跟着一个英雄荡平天下,以血来酬凌云志。

    曲终人散,分别的时刻还是到来。但此时三人心怀雄心壮志,还不能理解上战场的意义,不懂伤离别。

    晋王学着戏文里的台词,拱手道:“祝你们旗开得胜,大败敌军。”

    李洪义拍拍胸脯道:“那必须的,我一定奋勇杀敌。到时候等我回来,就可以授剑、拜将、建功立业。是吧,安儿?”

    “是是是。”安儿玩笑道,“将来你封坛拜将,可别忘了兄弟我。”

    “这个,可不一定呦。”李洪义故意调侃道。安儿斜眼瞪他,两人在戏院门口又打闹成一团。

    追逐打闹中,忽闻“咚”的一声,安儿腰间的玉佩掉地。

    “咦,这是什么……”晋王眼尖,捡起来看了看道:“这玉佩好漂亮。”

    安儿一摸腰间空荡荡的,立刻反应过来,马上去抢晋王捡的玉佩,“那是我的!”

    晋王一闪,让安儿扑了个空,“反正你要上战场了,万一碰坏多不好。不如交给我保管吧。”

    安儿抚额,没想到晋王如此小孩心性,不过此玉虽说是蓝田玉,但色泽普通,也不是十分昂贵。见晋王爱不释手的样子,便道:“算了算了,送你了。”

    行军三月,终于到达边境。放眼望去,黄沙漫漫,仿佛置身于金色的大海中一样,无边无际。李洪义和安儿都被深深的震撼了,安儿想起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而李洪义想到的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从军初始,李洪义就表现出他打仗的天赋;他的骑射、武艺皆为上等。而安儿,就显得力不从心。话说安儿向来争强好胜,如今在军中却是深受打击,备感失落。

    后来安儿有点自暴自弃了,他仗着自己学过一点医术,去请求安王让他当军医。安王也没指望他能成为绝世名将,便同意了。这下安儿总算摆脱了那悲惨痛苦的习武生涯,以后只需每日跟着老军医身边救死扶伤就好。

    李洪义得知此消息后,立马冲进军医营帐,见安儿正在捣药,顿时嘴张的老大,问道:“你、你、你这是做甚?”

    安儿懒得理他,随口道:“捣药啊!”

    “还真成军医啦。你没发烧吧?”李洪义作势要摸摸安儿的头,被安儿给躲掉了,便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懂不懂只有上战场才能有军功啊,你在这捣药能有什么用?”

    安儿停下捣药,抬头看他一眼,“我练武那些天,连箭都射不准,也没个长进。我觉得啊,人还是得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才好。至于军功,你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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