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偷羊风波(1/1)
作者:莲花庄主
    此后,汤贤生每日起早随着红发乞儿一同出去要饭,也不曾和红发乞儿说半个字,深知此处是云南,手上没有盘缠,想要回杭州,自是不可能的。心中是如何憎恨蒙老西,更不懂蒙老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红衣乞儿与他多次搭话,都落得个自言自语,对汤贤生甚是无奈。

    便在同红衣乞儿一同要饭的第七日,艳阳高照。红衣乞儿让他赖在桥头要饭,又和他说了一些讨饭的方法便自己去了。到中午的时候,汤贤生也得了几个铜板,心中自是欣慰,正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睡意逐渐浓了起来,便靠在桥边一处酒店的外墙躺着,同时也盯着酒店里谁走了没吃完的饭,管管中午的饥肠辘辘。

    正自暖洋洋的躺着,听得酒店中两人悄悄的谈论起小平山楚家的羊仔。汤贤生正愁肚中好久没见过肉食,恰本就无事可做,便仔细的听了进去。前后连听带猜的就明白了,原来这楚家是做贩羊的生意赚的大钱,楚家二兄弟一身武功和蛮劲,手下也有一群能打的好手,无人敢惹他们分毫,是大理当地的小霸王、地头蛇。起先他们在农户那里低价收取羊羔养大,然后成批的云南山羊发往外地,赚取利润。渐渐的仗着自己手中的势力,以市场上一成不到的价格直接从农户手中收取成年羊,农户自然是不愿,奈何楚家兄弟实则明抢,有不少农户被楚家的人打至伤残。农户报官亦是无用,官员一来被楚家兄弟收买,二来也十分忌惮楚家兄弟,自然又是伸冤无果。

    汤贤生听到着,顿时便闪出一个想法,去楚家偷羊。这羊来得不正,去取一只吃了,虽然是偷取,但也很能泄人心头之愤。想着先睡一觉,偷偷溜进店吃了些客人的剩饭,等到天色稍稍黑了下来,便径直去向小平山。

    楚家在小平山的山脚下,汤贤生越过山去,见一片极大的农场,竟有数百亩地,农场顶足有丈余来高,用茅草盖着,里面关着全是山羊。与农场一湖相隔的是一片极大的庄园,庄园里此时已灯火通明,想来是楚家兄弟居住之所。

    汤贤生仔细看了看农场周边的防卫。在农场的四周每隔一里路才有一个放哨的草棚,每个草棚内约了四五人。农场四处都是灯火通明,每隔一盏茶的时间便会有人四处巡视。对于这偌大的农场来说,这样的岗哨确实太少了。想来是楚家二兄弟自恃清高,确也不用担心有人敢来偷羊,只安排这些哨所。

    一直等到了二更天,汤贤生腹中已鼓鼓做声,不再思索,便翻身下山来。再定神去看,却也没人看到他,便快步跑至栅栏边,这栅栏只有一人来高,先准备了不少树枝放在栅栏外,想着将羊偷出来扔在地上时,不被人发觉。然后再看了看栅栏,他的右手已抓到栅栏的木头上,双脚齐发,提起一个真气,右手带上力气,直往上一跃,身子已到了栅栏上头,再一个真气,从栅栏上越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右手又抓住栅栏的木头柱子,用以遮蔽落地的声音,果然也没人察觉到。

    汤贤生找了最近的一处羊棚,害怕羊棚内的山羊被人惊吓到叫出声来,便蹑手蹑脚的来到棚外。看准了羊少的圈内,撕下一段衣服,强摁住一只较小的山羊,套住它的嘴,不让出声。山羊呜呜的叫不出声来,汤贤生在看看四周,却又没人发觉,抱起山羊便跑向翻身过来的栅栏处,提起一个真气,将整只山羊硬生生的扔了出去,好在准备了树枝,没有声响,汤贤生接着翻过栅栏去,抱起山羊,长嘘了一口气,拔腿便跑。

    等他回到暂居的乞儿堆时,已是四更天,自己吃了半只羊,带回了半只羊,他将半只烤的极为难看的山羊放在石台上,便径直去睡了,倒头说了句:“你们吃吧!”众乞儿一见这等美味,便一拥而上,只片刻中,便将半只羊分食,只剩下羊骨头放在石台上。

    汤贤生看了看周边,这才察觉到那红发乞儿竟不在破屋内。想想仍是没有去问,睡在地上,却是睡不着去,等到五更天的时候,红发乞儿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来,一进来便看到了羊骨头,又见着躺在地上的汤贤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卧在汤贤生附近,问道:“晚上寻你不着,原来是去吃着羊肉了吗?”汤贤生仍不答话,竟假装打着呼噜入睡了。

    这一连三日,汤贤生竟都独自去偷羊。红发乞儿也没去寻找,只是到了傍晚,暗中跟随着汤贤生,心中甚是称赞他的勇气。到第三日偷出山羊时,红发乞儿便现身了,这却吓得汤贤生一跳,两人拖着山羊,在山中取火烤食。红发乞儿虽知道汤贤生不爱与他说话,竟仍是不休止的夸着汤贤生勇敢与机智。之后说着楚家本有三兄弟,这老小楚香印并不参与家族的生意中,只是好文弄武,在江湖上还有些名声。只是这老大叫做楚镇雄、老二叫做楚镇霸,两人作为惹人愤怒而不敢言,说着便列举着楚家的恶劣行径,什么偷羊打人,说的推己及人、身临其境,还带上动作比划。汤贤生本是兀自吃着羊肉,也不管红发乞儿如何比划说话,顿时长身而起,扔出手中的羊肉,叫道:“这楚家二兄弟果真天人共怒!我这边替农户出口气。”二话不说,便一甩袖子,一个箭步直奔向山下。

    红发乞儿好是吃惊,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跟着汤贤生,再次本下山去。这次汤贤生拳打脚踢,直砸毁了一排近了十余丈的栅栏,岗哨听到声音,直奔过来。红发乞儿心中犯着嘀咕,却不知如何是好。还没等岗哨跑近,汤贤生闯入羊棚,将羊棚大门打开,挥赶羊群,便看着岗哨跑来,便向红发乞儿叫道:“快去打开羊棚,我们今天要放羊!”直到汤贤生赶出第四个羊棚近百余只的羊时,岗哨才听到,拿着刀斧,不由分说,只劈汤贤生。汤贤生拳脚上的功夫得多个老师教授,虽比不得江湖上的好手,但对付这些不会武功的岗哨竟是绰绰有余。一阵踢打,十余个岗哨都被打得趴在地上,眼下又过来了十余个岗哨。汤贤生待他们还未跑近,看到了一个较大的羊棚,好说有二三百只羊,直奔过去,踢毁棚栏,拿起一个木棍,挥赶羊群,红发乞儿也与他一起奔来,大喝着轰出羊群。却说着羊群也看清方向,竟都朝着汤贤生先前毁去的栅栏奔去,跑向山上。眼见一群岗哨跑来,红发乞儿叫道:“你去放羊,我来对付他们。”说着大喝一声,一拳一脚竟是好大力道,只一阵功夫,便将岗哨打得七零八落。

    出此变故,四面八方的岗哨大喝“有贼偷羊”,一边去栅栏的缺口拦住羊群,一边跑向红发乞儿与汤贤生。汤贤生见栅栏的缺口有人拦着,跑到其它栅栏处,又打开了偌大的缺口。红发乞儿也为汤贤生挡住哨所,让汤贤生只管放羊。汤贤生见着红发乞儿的武功,却很是惊讶,又想着姑且不论,放养要紧,能放多少便就放多少。就这前后这一顿饭的工夫,已放走了千余只羊,从做着乞丐以来,这应是最开心兴奋的事了。

    正自兴奋之际,从农场外奔来六个浓胡子赤膊大汉,个个身强力壮,一眼之下,少说了二百余斤重。众哨所见赤膊大汉来到,竟都散了去。六个大汉分两路分别向红发乞儿与汤贤生抡起大拳头,这一击之下,竟有百余斤重,而且方位招式又何等恰当,想来是武功精湛。汤贤生与红发乞儿哪里抵得过,也便伏法了。被六人打得鼻青脸肿,绑缚起来,带到了一湖相隔的楚家府宅中。

    两人是一身脏臭乞儿,没有被带进厅中,被绑缚在院落中央。任凭六个大汉抽打,汤贤生只是哈哈大笑。转身见着红发乞儿,正声说道:“你倒也是条汉子,汤某佩服。以前的过错,愿兄弟原谅。”红发乞儿见他毫不畏惧,心中是甚是高兴。

    待楚镇雄、楚镇霸二兄弟出来之时,两人又挨了不少毒打。楚镇霸叫道:“再给我打!”六个大汉又抽了两人几道鞭子后,楚镇雄背负双手说道:“你们要偷羊也就罢了,为何要放走我的羊群,打伤我的人,任是你们十辈子也还不起。杀了你二人,也赔不起这生意,你二人说该如何?”汤贤生嗤之以鼻,不愿与其多说一句。红发乞儿抬眼见这两兄弟衣冠楚楚、都三十出头,说道:“你虽家财万贯,我等破落潦倒,但都身处江湖,可按江湖法子办。”

    楚镇雄哈哈笑道:“你我都是江湖中人。说的好!你们想怎么按江湖法子来解决。”红发乞儿道:“想来你也知道我是丐帮中人,这不就好办吗。”楚镇雄哈哈大笑,道:“口气挺大。”转向身边家丁,说道:“我还没与丐帮打过交道,去丐帮分舵请陆锦之过来。”说着便安排人将二人关入柴房内。

    柴房空无一物,连柴也没有。门口却是那六个赤膊在守卫。汤贤生忍着身上的伤痛,伏在红发乞儿身边,问道:“陆锦之是谁?”红发乞儿笑了一笑,淡淡的说道:“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