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愿赌服输(1/1)
作者:莲花庄主
    秦府之中所围聚之人,不分敌我,在有生之年哪里见过这等臂力,纵然以前见过这等神力,又有谁亲见手举七百斤铜像。黄蕴风暗自欣喜,忖道:“想来此事以后,汤贤生在江湖上是名喻户晓、扬名天下了。”孟石清知已轮至自己,不好推搪,自己能否举起铜像还犹未可知,但对汤贤生也是叹为观止、大赞不已。叫道:“天生神力,果然是英才出少年。”汤贤生使尽全力举起铜像,此时不再说话,以免岔气,盘坐在地,运气调息。楚香印在他身边,不知汤贤生状态如何,心中焦急十分,陆锦之也纵身奔至汤贤生身旁,想要询问情况,楚香印阻了他,让汤贤生兀自运气,只是给他拭除汗珠。

    南宫煜听孟石清未有举铜像之意,催促道:“那个……那个神棍,轮到你了,还不动手,要我帮衬不是。”孟石清淡淡一笑,道:“遇到这等英雄才杰,纵是输了,老夫又有何惧!”说着,便捋起双袖,弯下身去,正要举起那汤贤生扔在地上的铜像,汤贤生长身而起,挥袖抹出脸上的汗水,道:“这铜像端的沉重,方才听得孟前辈抬爱晚辈,这不比也罢。”汤贤生历来行事爱憎分明,他若是憎恨你,你便是万般迁就也是无用,若是在一处细节肯定了你,你纵有千种过错,他也不会追究。眼下便觉得与孟石清投缘,情知孟石清举不起铜像,为了挽回些他的颜面,便这番说来。

    孟石清听在心里,确然知道汤贤生之意,然而眼下众目睽睽,岂有临阵退缩之理,道:“若是举不起来,服输便是,岂能临阵撤了赌注。”双手紧紧抓住铜像,大喝一声,确是动也未动,双脚重重踹击地板,喝道:“起!”却见那铜像在原地挪了一挪。汤贤生心中暗自赞叹:“我这神力是用的金刚神功的内力,有着投机取巧之意,然而这孟石清方是真正的天生神力,实实在在,能举多重便是多重。”眼见孟石清只能将七百余斤的铜像略微挪动挪动,并无法举过头顶,心下甚是焦急,南宫煜在旁取笑道:“孟老前辈,举不过身便认输吧,别伤了身子。”陆淋符见状,也俯身去扶孟石清,却见孟石清横练的骨骼青筋爆起,心中甚是着急,道:“师叔,咱便输了这局。”孟石清终究起身,长长的喘口气,道:“老夫便认输了。”这孟石清一认输,整个采石派均觉得面上无光,四大门派俱都寂寂不语。汤贤生道:“孟老前辈只是输了一场,方才交递铁杵那次,是在下输了,只当是打了一个平手。”

    汤贤生句句给孟石清解围,孟石清虽然明白,但他在江湖成名已久,若不信守约定,只怕难以在江湖上待下去,势必会留给外人把柄,于是抱拳一揖,道:“黄蕴风,今日我是败在汤贤生手下,改日与天和城及贵帮再战,不会再手下留情。”又与常百胜、丁东亚、王英泽等人抱拳招呼,便只身离去。

    丁东亚站在原地,见此情形,已知汤贤生膂力惊人,但方才与汤贤生过得一招,对掌之时,一在轻敌,二在未能使得全力,此时正色道:“汤老兄弟,果然有真本事,丁某再与你较量较量。”汤贤生还未说话,楚香印抢道:“丁掌门太不懂江湖规矩了,我家少主人方才大动真气,这会再与你交手,你岂不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丁东亚被他说得面上一红,不知如何应答。汤贤生却知道自己练就“大力金刚神功”,内息调节甚快,何况方才只是一处发力,并未消耗太多丹田真气,此时几乎恢复如初。说道:“丁掌门要与我比试比试,我自然要遵从安排。况且方才是我说要让丁掌门见识我这‘金钟罩’的功夫。”

    丁东亚在属下一名弟子处取回青钢剑在手,问道:“阁下使得什么兵刃?”汤贤生笑了笑,道:“我并未习过兵刃。”竹月老僧也笑着说道:“贫僧也未听过练习‘金钟罩’这等功夫还需要习得兵刃。”丁东亚被竹月这么一抵,又甚觉面上无光。这今日说话均被人激回,在天门派众弟子面前,已觉颜面扫地,只得不再说话,向汤贤生抱拳道:“请了。”

    二人这一交手,一人掌力刚猛、掌法精湛,一人刚剑削刺、变化无端,二人既拼招数,又拼内力。汤贤生已觉得丁东亚的武功确然纯熟,不愧是天门派的掌门人。斗至十余招开外,已将众人围成的圈子,越打越是开阔。

    盖玉阳看着黄蕴风,狠狠的说道:“真不愧是魔帮的掌事,说话刁钻,心机颇丰,大丈夫行走江湖,行不改名,坐不更姓,你却连自己的真实姓名也不敢承认。”黄蕴风淡淡笑道:“黄某不得已而为之。”陆淋召也冷冷的说道:“你黄蕴风端的是小人,要不我两再较量较量。”他想着上次与黄蕴风过招,见黄蕴风武功低末,这次若能再与他过招,定能在五招之内擒住对手。若是真能如意,擒了对方主帅,那便是洗了师叔孟石清的耻辱,也为采石派挽回了颜面。黄蕴风却温和的说道:“陆淋召兄弟号称飞沙剑,所练九九八十一路飞沙走石炉火纯青,我又岂是你的对手。”陆淋召得意洋洋,又想着尽快激得黄蕴风与他对战,说道:“虽说你是地道的小人,但传闻你的风柔剑法冠绝武林剑法之快,我这飞沙走石剑法怕是不及。”

    二人尚在相激,却听得有数个声音参差不齐地说道:“侯佳川,杀人偿命,今天便做个了断。”说话的正是空山三老中的柳长鹤、宁长影与苏长客。侯佳川哈哈大笑,往前走去,道:“好的,我也想早有个了断。”又看了看汤贤生与丁东亚在屋内斗得难分高下,说道:“我们选个开阔的地方。”宁长影道:“那便是大厅外等你。”说着,他的身影已然窜出,柳长鹤、苏长客表情狰狞,看着侯佳川一道出得门外。

    出得大门,侯佳川边走边正声道:“我也说过,刘长庚不是我杀的,我只是了结了贺长松的世间苦楚。”三人更是气急,未待三人约定,苏长客快剑已然攻出,侯佳川一个闪身而过,未与他正面交锋,反而双掌刷刷齐出,取向柳长鹤。柳长鹤端的惊讶,还未回过神来,侯佳川“苍山玄门掌”已然袭向胸前,重重一掌,打得柳长鹤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侯佳川也猝不及防,被苏长客长剑划伤了一道血口。

    三老何等惊骇,侯佳川情知不是三人敌手,若不偷袭,难以取胜。换做平日里,纵然被人冤枉,也不至于临阵偷袭。然而此时以大局为重,怕是连累一行众人,不得已为之。眼见柳长鹤被双掌击中,不知伤的如何。苏长客、宁长影且不去管他,心中气急,已双双向侯佳川攻来。

    七月见侯佳川与三人去厅外交战,知道那三老武功太多凌厉,侯佳川以一敌三并无胜算。正要出去相助,王英泽却站出身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便让他们自己解决了,七月兄大可不必烦心。”常百胜笑了笑,道:“素问七月是魔帮九大散仙之首,一盆兰花在手,能使兰花叶做暗器,常某不才,也略懂暗器,想与七月切磋切磋。”七月冷冷道:“我不曾学过暗器,暗器伤人,是背后偷袭常用,哪有‘七星暗豆’这种微末道行学得深彻。”常百胜大怒道:“那便让你见识见识。”说着,双掌抚过身上破袄,正要射出暗器。陆锦之纵身跃到七月前面,朗声问道:“你便是常百胜?”

    常百胜见着赤发行者打扮,早些进得厅中,便已十分引人注目,只是似曾相识,却始终认不出姓名,于是向盖玉阳使了使颜色,盖玉阳也摇了摇头。陆锦之又问盖玉阳:“你是盖玉阳?”二人见这说话口气,本想顶撞,却不知为何总哽住了。陆锦之伸手拉开了身着的行者僧袍,里面破破烂烂的挂着九个口袋,盖玉阳、常百胜面面相觑。陆锦之又问道:“常百胜,你现在是几袋?”

    常百胜本就资质不高,一时仍是无法反应过来。盖玉阳见得口袋,便已心知肚明,更何况早已听闻蒙帮主已将云南分舵陆锦之升至丐帮总坛为九袋长老,也悉知这陆锦之追随一人而去,作赤发行者打扮,想来这人便是陆锦之。盖玉阳虽了然于胸,却担心坏了今日之事,只得装作不知,便厉声说道:“你从哪里来的我帮布袋。”陆锦之笑了笑,道:“我是何人,你二人还不清楚。”盖玉阳深怕常百胜明白过来,又担心陆锦之将这事说清楚,凑到常百胜耳边,轻轻说道:“这人定是杀了我帮中兄弟,取了口袋,绑缚身上。向我等炫耀,是以让我们知道他的厉害,收手罢斗。舵主你就不多问,赶紧射杀此人,替兄弟们报仇。”

    常百胜一听实有道理,怒斥道:“你这行者,伤我帮中兄弟,看我来了结了你。”说着,大衣掀起,一颗颗五彩的飞镖如炫彩般向陆锦之射去。陆锦之立即抽刀而出,左格右挡。然而这飞镖方向,陆锦之身后是黄蕴风等人,黄蕴风等人见势,哪敢轻敌,均挡住这飞镖。七月甚怒,随手摘下一枚兰花叶,用真力震碎,手法一出,已然颗颗射向常百胜。常百胜大叫:“好暗器。”翻身躲过,那兰花叶子被常百胜闪过,却颗颗打在身后的丐帮弟子身上,骤时,倒了四名弟子。常百胜转身见此状,大怒道:“伤我弟子,我要了你的命。”说着,手中又是一把暗器发出,五彩缤纷的撒向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