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杀父之恨(1/1)
作者:莲花庄主
    便在此时,吴违枫从后厅越过屏风缓步向大堂走来,见黄蕴风在与陆家二兄弟过招,便唤着许明和尚到秦振林旁,与他二人说道:“我们来此之时,高斋主吩咐我唤了二十余名柴木斋弟子相随,适才临阵对敌之际,对方只注意了秦大官人在前厅,却没有注意后厅,我趁机安排这二十名弟子将家眷尽数转移到天和城去了。”秦振林听了,长长叹了一口气,却不作声。许明和尚道:“秦大官人莫要担心,柴木斋弟子在江湖上轻功数一数二,这番转移出去,定是没人能追的上的。”秦振林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二人一念,想来秦振林并不是为此发愁,吴违枫道:“想来秦大官人是为了这基业着想。”秦振林点了点头,道:“我这一生的基业看来在今日要尽皆逝去了。”许明和尚大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秦大官人经此一劫,有失必有所得,失得越多,所得越多,本是可喜可贺之事,倒在这愁眉苦脸。”秦振林道:“许二哥当世高僧,我又岂有你那般豁达。我平日种得恶因,为了我交易顺利,助四大派金银,以致四大门派有实力与天和城抗衡,实我乃罪魁祸首,不想今日天和城倾巢相救,我秦振林又岂是厚颜无耻之徒。”许明和尚哈哈大笑,道:“秦大官人不必自责,不必自责。”

    说着,却又见四人跟着吴违枫的脚步,从后厅走了出来,当先是一个老者,约六十岁上下年纪,步伐轻盈,背负双手,一身灰色长袍,一顶灰色的纱网高冠。跟着他走出来的为一男二女。男的清秀俊雅、红条珠花白衫;黄蕴风侧目一看,正是天帮四大护法“赤面牡丹”白玉关之子白怜希;二名女子长相秀丽,朱唇皓齿,身材高挑。其中一女子的出现,黄蕴风顿一分神,差些被陆氏二兄弟一剑伤着,忙的转身躲过,再仔细看看这女子,确然是孟小娇无疑。

    高冠老者走向秦振林,轻轻笑道:“秦老弟,看来你的家眷不需我师徒们保护了,这位吴兄弟安排得很妥当,老夫信得过他。”秦振林抱拳道:“杜老哥,秦某给你添惹麻烦了。”那高冠老者不是神医杜贤是谁。杜贤道:“人生难得一知己,老弟要是客道过了,叫我怎生接话。”二人相识一笑。这天下间四大名医均高傲自恃,杜贤也是如此,但众所皆知,杜贤与秦振林一直相互视作兄弟,二人相交之深,让人徒有羡慕。

    另一女子身着黄色衣衫,与杜贤二徒一样,佩剑在腰。七月与丁东亚二师兄弟正在过招,相互间双剑走得极快,虽然在这灯火通明的黑夜里,两人的青钢剑想擦之间点点的火光依然清晰可见。七月一个翻身出剑之际,顿见这名黄衫少女,不由得心中一顿,竟由生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感觉似曾相识,让他想起一段往事。但二位高手过招,岂容分神,他手中长剑被丁东亚的青钢剑重重的抵住,已然急速冲向剑柄处,忽地一声,七月手中青钢剑已然飞出三丈之远,牢牢的插在了墙壁上。

    丁东亚反手便是一剑,直袭七月脖子,七月心中一惊,一个闪身而过,施展功夫双掌与他相拆。二人武功本不分高下,现下一人手中有兵刃,而另一人空手相斗,立即将二人的差距拉了开来。如此相斗十余招,七月已处于下风。

    七月这番变故,丁东亚却看得仔细。除他之外,南宫煜也见得分明,他确然不知七月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而眼下丁东亚明显占了优势,便纵身而起,双掌齐出,来助七月,七月见他来助,一个眼神怒冲过去,南宫煜也是不管,其攻势未减。

    顿时,南宫煜只觉眼前一花,不知何时竟多出一人来,那人是个道士,临在半空之中,手中拂尘划了一个圈,南宫煜竟有了头晕之感,大叫不好,变掌为拳,凝神击出。这道士不是邱虚是谁,邱虚老道见南宫煜襄助七月,夹攻掌门人,便使得这般幻术,南宫煜一掌未到,邱虚老道一阵烟似的又遁到他处。南宫煜掌风转向,却又向邱虚老道击去,邱虚老道一闪一躲一晃眼,然拂尘所至,又直取对方要害,内力虽不强,但这幻化之术,竟是让人捉摸不透。

    黄蕴风知是杜贤一行四人,当即一个翻身,软剑缠住陆氏兄弟双剑,使力将二人连同长剑甩在一边,忙撤剑回鞘,翻身而下,与杜贤等人招呼。吴违枫本以为黄蕴风并不识得此四人,便给黄蕴风一一介绍,原来那黄衫女子名叫束舒娅,是神医杜贤的二弟子,孟小娇的二师姐,介绍到孟小娇时,二人眼神相触,顿感觉过了千万年一般,黄蕴风心里憋了许多话要问她,而她心里又何尝是个滋味,犹如游荡在深邃的追忆里,这些日子魂不守舍,杜贤也能感知一二。而介绍到白怜希时,黄蕴风却见得他咬牙切齿、怒气冲天,在师父面前,却也一直压抑着。

    黄蕴风向杜贤抱拳一揖,道:“上次多谢杜神医的悉心照料,并安排手下得意弟子为我疗伤。”说着,孟小娇低下了头,面色红润。杜贤哈哈一笑,道:“秦老弟果然慧眼识英雄,天帮黄帅确然是一条汉子,今日秦府龙潭虎穴,率众相救,让人刮目相看,佩服,佩服。”黄蕴风道:“杜神医医术精湛,为得秦兄安危也是冒死留守在秦府中,是值得我等学习的。”杜贤哈哈笑着,道:“兄弟今生,自然要有难同当。”他身后的白怜希已然悲愤到了极点,杀父仇人便在咫尺,却不能挥剑取之首级,各种无奈尽皆表露在脸上。

    陆氏兄弟本与黄蕴风斗得正急,眼下可抽身与杜贤招呼,心下觉得颜面丢尽,让众人以为黄蕴风游刃有余,当下二人大喝一声,双剑齐出,向黄蕴风击来,黄蕴风迅速拔出腰中软剑,又与二人纠缠在一处。

    白怜希将剑鞘紧握在左手中,右手狠狠的抓着握着剑柄,双手的手心渗透颗颗汗珠,浸入整条长剑。杜贤转过身,瞪着他,道:“今日当以大事为重,莫要乱了分寸。”白怜希低着头,低压着声音,狠狠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恳请师父要为我讨个公道话。”杜贤道:“此事以后再说。”孟小娇在二人身旁,听得清楚,凑上去说:“我随黄蕴风多日,情知他并非如你所料想之人,否则今日又怎会出现在秦府。”白怜希瞪着孟小娇,道:“师妹,想来你是被他所迷了,天下人皆知黄蕴风是我杀父仇人,唯独你在这辩解。”孟小娇痴痴道:“黄蕴风有此行径,我也不是否认,此事想来必有蹊跷,应是不假。”白怜希道:“那有甚蹊跷与我无关,我父亲便是有过,黄蕴风也是我的大仇人。”孟小娇甚是无奈,已然无语。杜贤拂袖道:“今日秦府危机,不得放肆,此事以后再说,若今日因你误了大事,势必重加责罚。”白怜希在杜贤的影子下,显得犹为无奈。

    七月与丁东亚斗招,一招一式来往,招数相似,身法、内力均是极高之人,众人瞧着,只是赞叹二人的武功路数虽是简单,但其中蕴含了极大的力度,确然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功夫。七月虽略处下风,但丁东亚在百十招内也无法拿下七月。邱虚老道与南宫煜相持不下,南宫煜招招紧逼,硬是还出武器,而邱虚老道不敢与他正面交锋,身法变化之快,犹在吴违枫之上。吴违枫见得二人相交十余招,便知道这邱虚老道并非轻功高明,只是一身邪功,能移形换位。

    黄蕴风与陆氏二兄弟过招,自也不敢轻敌,眼珠不离二人长剑,心中大感陆淋召的剑法高明,暗兴此处乃是厅内,若是在土地砂石之上相斗,陆淋召的飞沙走石剑法定能发挥到极致,只怕不敌二人联手。便在此时,身子还临在半空之中,顿觉后背一凉,只见眼前陆家二兄弟面上也是同时显现出惊讶之状,黄蕴风往身下一看,见得一把长剑的剑尖从后背穿过他的身子,在胸前露出滴着血渍的剑尖。陆淋召顿时大叫:“好!”黄蕴风还未来得及往身后看去,已然感觉浑身乏力,临空倒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为之动容。那一剑穿过黄蕴风胸膛的不是白怜希是谁,许明和尚一个闪身而来,也不知从哪里有的力道,左手一掌将白怜希迫退十余招,重重的撞在墙角,右手月牙铲扔出,将陆家二兄弟逼退数十步,便来搀起黄蕴风,将黄蕴风背后的剑柄削断,孟小娇也跟着而来,伸手摁住他身上穴道,止住了黄蕴风流血。杜贤、秦振林均感手足无措,哑然呆立。七月见状,无心恋战,大吼一声,一剑送出,不顾丁东亚如何还招,便径直跃向黄蕴风,好在右臂只添了一道伤口,丁东亚一招得手,见此变故,却也不再送招。南宫煜本就处在优势,却哪里还想与邱虚老道闪来闪去,推开孟小娇,伏在黄蕴风身旁。陆锦之、楚香印又哪里料想得到,原先傻站到底,顿地二人腾空而起,来擒白怜希。

    白怜希却没想与二人缠斗,为二人牢牢抓住,送到黄蕴风身旁,那白怜希只是哈哈大笑。盖玉阳、陈休宁、丁东亚、王英泽、邱虚老道面面相觑,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