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拨云睹日(1/1)
作者:莲花庄主
    白怜希身处木人巷的中端,比七月等三人更是寸步难行,何况他又身受重伤,在这木人巷中又平添许多伤势。弋戈、盖玉阳虽被木人巷阻碍,甚是难行,但左格右挡,也能化去不少撞击。七月身法空灵,在木人巷中竟是丝毫不被木桩阻到,但左闪右避,也耗去不少时间,驻留原地,一时难以追上白怜希。三人见着白怜希身无武功,虽在前方,但断言他是走不出这木人巷的,都觉得心下稍安。

    白怜希才走了一小段路程,七月也已经赶上,在这木桩横冲直撞中,七月边闪躲着身子,便怒吼道:“书在何处?”白怜希已然被木桩打的鲜血淋漓,身上的两根箭也早已被木桩撞击掉了下来,现下内伤外伤并重,依然毫不放弃,往外努力爬行,也不理会七月。七月见他身上手上并无书籍,又一声怒吼:“告诉我,书在何处!”白怜希哪里肯理会七月,便是想理会,也毫无气力,只想用尽全身力气,出得这木人巷。

    七月大怒,手中兰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就着一掌运足十成真气往白怜希背上拍去,心道将这厮打死,再在他身上搜寻不迟。盖玉阳大叫道:“七禾,不要!”却哪里阻止得了七月的掌势。七月一掌重重的打在白怜希的背上,白怜希也见得这掌袭来,努力调转身位,好让七月这一掌正中其后背之上。白怜希的身子撞击着左右伸出来的木桩,所碰击到之处,那木桩尽数断裂,白怜希的身子也被七月一掌借势打到了木人巷外。

    白怜希已然筋疲力尽,倒在地上后,无力在站起身来,面上、身上,从头到脚都是鲜血,此时他正倒在血泊中,不能动弹。七月、弋戈、盖玉阳三人见状,心中大慰,一个毫无武功之人先后被射中两箭、受了盖玉阳一棍、在少林寺木人巷中撞击、再中了七月十成功力的一掌,断是个铁打的身躯,想必都难有生存之际。

    三人在木人巷中左右躲避,却还未到出口,白怜希的身子竟然慢慢的爬起来,七月更是加快步伐,白怜希也爬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往外奔去,至得洞口,脚下一滑,身子向山下滚去。七月、弋戈、盖玉阳三人出得阵来,站在白怜希滑下去的地方,是个山崖,面面相觑,不知所言。七月惊讶的说道:“这是什么人?天下间竟有这等奇事。”盖玉阳在木人巷中亦是深受重伤,握着身上的伤口道:“纵然是逃出去了,我想他也活不过今天,我们可以寻着血迹下山寻找他的尸身。”弋戈双手合十,道:“只盼是他取了《易筋经》。”

    盖玉阳顿时转过身,看着弋戈,问道:“这人是你少林寺中的人吗?”弋戈也似乎略有所思,道:“老衲立即让人查探,看本寺之中是否有这么一号人。若是寻得他的资料,便是插翅难逃。”七月道:“我和盖玉阳下去循迹查看,你去寺中查查也好。”说着,二人便往山下走去,七月又转过身,道:“别忘了小和尚法名叫做……叫做清希。”

    白怜希从山上一直滚下来,碰击到了许多细碎的树枝扎进了身体中,又平添了外伤。后山的山势非常急,一路遇着阻碍下来,速度非但没有减缓,反而越来越快,眼看要到山脚了,白怜希哪里还有气力抓住任何可以减速的东西,一口气栽了下去,“噗通”一声,下面竟是一个水塘,白怜希整个人都栽了进去。

    经过池塘的水的清洗,白怜希似乎有些回个神来。忍着疼痛,有着万般的倔强与坚强,往岸上爬去,身上虽被水洗过一遍,但依然是血迹斑斑,白怜希取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先给自己服下数颗,以镇定伤势。按了按腹中,那经书依然藏在衣服里面,眼下担心七月等人追来,看了看前方,有一个不小的村落,便坚强的支撑起身子往村子的方向走去。却只走了几步,便坚持不住,又软下身子,倒了下来。

    白怜希此时感到万分无奈,在地上匍匐着,耗尽身上所有的气力。他知道自己身受重伤,断然不能大耗体力,只怕性命难保。但深仇大恨埋在心中,又怎能向生命妥协。也不知用什么多少时间,却觉得自己才爬出不远,忽地身子一沉,往下坠去,又重重的摔在一个地窖中,白怜希往上望去,这地窖足有十丈见方。又感觉身子下面一个一个圆圆鼓鼓的,用手取起一件看了看,竟是一个红薯,原来这是这边农人堆放作物的地方。

    白怜希坐在地窖中看着小小的井口,好似看见了月光一般,挂在了神秘黑暗的星空中,只眷顾着他一个人,只会播撒给他快乐,只有他能感觉到月光的温馨与甜蜜。那月光渐渐变得浑浊、昏暗、甚至是黑暗一片。白怜希缓缓的合上了眼睛,与这些农作物一样沉睡在这寂静的地窖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白怜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竟是躺在了一个农家的床上,四周墙壁一面青砖,上面吊挂着渔网、铁锹等渔农的用具,顶上瓦片的缝隙中射进来一道一道的阳光异常温暖。他努力的坐起身子,但仍觉浑身无力,哪里坐的起来,只能躺着四处寻视,想来并没有被七月等人抓去,心下稍稍缓了一些,又觉得腹中饥饿,看了看床头的桌边放了两个馒头,便努力的伸出手来抓起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窜入房间,一个端庄典雅的农家女子映入白怜希的眼帘,宛若出水的芙蓉穿着荷叶做的衣服,又像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巧,有着大山的气息,五官端正,笑容甜美,年约十七八岁。笑着跳着便跑进房中,看到了白怜希睁开双眼,一脸掩饰不住的惊喜,大叫道:“爹爹,快过来,小和尚醒了。”

    说着,身后便有一人好似是将什么东西直接扔在了地上,奔了过来,这人年约五十左右,留着微微的胡须,虽是农民出身,但长相异常清秀。那老者哈哈大笑,道:“是的,闺女,我两又做了一件善事了。”白怜希看着两人,心中清楚自己的性命是这二人相救,便想再次爬起身来道谢,双手只一支撑,却已用尽了气力,又躺了下来。口中说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但说出话来,也是吐字不清,慢慢辨析,也能听得明白。

    老者与少女二人都走了进来,少女道:“小和尚你身受重伤,就不要再乱动了。”白怜希痴痴道:“多谢,多谢。”用手去摸了摸腹中的经书,却发现哪里还有《易筋经》的踪影。老者似乎看出了端倪,从旁边桌子的抽屉中将取了一部黄色的书本,正是《易筋经》,白怜希满面欣喜,老者哈哈笑道:“我这救你不知是行善还是作恶,但闺女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救了。”白怜希沉着脸,不知所言。老者继续说道:“少林寺在我们这个村庄里寻你寻了不下十次,看来你是作恶不浅啊。”

    少女道:“你倒是猜猜,我们是如何发现你的?”白怜希摇了摇头。少女接着说道:“那日我们在地窖发现你时,你已近气绝,若晚了一个时辰,哪还有你在这躺着说话。后来少林寺就来寻你,只要他们一来,我爹爹就将扛进地窖,才躲过这一次一次的搜寻。”少女又思索一番,问道:“那你可知道你睡了多少时日?”白怜希又摇了摇头,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想是很多时日了。少女道:“从我们发现你算起,你已然睡了六天。”白怜希吞吞吐吐的说道:“二位大恩,在下甚是感激,待我身体康复,必将涌泉相报。”

    老者哈哈大笑,道:“听你说话,倒不像是少林弟子,且与我说说你的来历。”白怜希叹了一口气,略加思索,道:“我确然不是少林寺的弟子,我身负大仇未报,又被先师逐出师门,废了武功,周身运气不通,于是去少林寺寻这本《易筋经》,听说只有这本书才能打开我体内的经络。”老者道:“你这拼死的毅力我已了解一些,若是平常人,心中没有这许多的仇怨,自然也不能这般不屈不挠。救你性命的不是我们,是你心中淤积的仇恨。”

    少女笑了笑,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白怜希依实相告。少女道:“我叫沈遇,这是我爹爹,人们都叫他沈老伯。”白怜希又欲再次起身拜谢,心道这沈老伯不愿直呼性命,便就罢了,也不追问。

    沈老伯道:“不错,看着也不似有所隐瞒,看来我是救对了人。但你这病却是难治的很,这附近的郎中我都寻了,怕是无法完全康复,这浅浅的外伤自然能治,伤及内脏的确调理不了。郎中说你身上还有两处内伤,是伤到了丹田之气,要想再练内力,怕是再无可能。”白怜希倒也没有惊讶,缓缓地说道:“这是无碍,我这病理不需要郎中,我自己便是医生。其次有了这本《易筋经》,内力恢复应当不成问题。”其一,白怜希信任自己的医术,其二他更是相信《易筋经》,二者结合一处,自能调理好身体。沈老伯点了点头,道:“你自己是医生便是更好,要什么药物只管说,我便给你取来。”心中似乎不是很信任他的医术,白怜希又是点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