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风里藏身(1/1)
作者:莲花庄主
    南岩见双掌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出掌晃了个虚招,闪身躲过。陆淋召纵身一跃,持剑挡在南岩身前,叫道:“我来与你过招。”许岱在入府时中了埋伏,丢了刀剑,只得靠双掌发力,闻言也不说话,蓄力向陆淋召面门攻去。 二人斗在一处,南岩摇着手中羽扇,淡淡说道:“便是如你一般,事事不假思索,只会输的更惨。”

    高标心中仍在反复回味南岩所说“一把火烧了柴木斋”,顿时哈哈笑道:“没想到你来我柴木斋,竟全是为了我斋中藏录天下信息。”南岩道:“若不为此,你道是为了什么。”南岩在柴木斋中沉淀三年,对柴木斋一切了然于胸之后,趁此契机,盗了柴木斋中所藏,转移他处,并一把火烧了柴木斋,毁了行迹。

    高标亦是淡淡一笑,反问道:“那依你之意,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汤贤生、孟小娇在侧,确是听不到一点悲伤。南岩道:“是的,你一个花花书生,想来那柴木斋百世基业对你来说不足一提。”高标长长叹了口气,道:“确然如此,百世基业,功名利禄,均是浮云朝露。若不是我无心于此,又怎么会请你来柴木斋修缮执掌。我自是闲散惯了,如今被你毁了也好,否则基业在手,好歹对得起祖上,现在可以散漫逍遥了。”南岩听了,面露惊愕,但表色不屑,问道:“那你得感激我了?”高标拂袖大笑道:“亏你研读孙子兵法,却不懂‘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要义。如今恣意妄为,弄得满城腥风血雨,死亡无计。你是这罪魁祸首,还要我感激你?真是痴人说梦。”说着,身子婉若游龙般窜入聚义殿中。“空山三老”宁长影以轻功著称江湖,见高标这等身法,立即双足点地,跟在高标身后,窜入聚义殿中。

    孟石清目中见到汤贤生,立即旋起手中长棍,往前跨了数步,横棍指着汤贤生,道:“你这小子,上次我举铜像输给了你,本以为你在江陵城中回不来了,没想到能从董夕阳手中脱身。既然来了,我便想和你比一比拳脚功夫。”又侧身望着陆淋符,似乎是向陆淋符请示。陆淋符见状,又转向南岩,南岩点头应允后,陆淋符也允了孟石清。陆淋符是采石派的掌门人,与师兄陆淋召均是白鸦道君的门徒,但孟石清确然不知,他性子耿直,若他知晓,也定会极力反对。

    汤贤生抱拳揖道:“孟老前辈,上次只是一个平局,并未输给在下。你在江湖上成名许多年,我父亲都敬你是个英雄。晚辈怎敢和你比试拳脚。”孟石清嬉笑道:“莫要这般客套。”说话间,手中重棍旋出棍花,向汤贤生砸来。他手中长棍是一根七十七斤的铁杵,在秦府中将铁杵抛给汤贤生,汤贤生未及反应,伸手去接,险些跌了一跤。此时看到这般沉重的铁杵在他手中挥舞自如,端的佩服万分。但手中没有兵刃,一双肉掌来格。

    孟小娇在一旁督战,三门派众人见她是个女流之辈,倒是没有为难。孟小娇见着孟石清手中铁杵,大感惊诧,每一棍着地,必会溅起许多泥土,着了树丛,树丛也应棍而倒,可想这一棍之重。偏偏这等重兵刃,又使得得心应手,棍花不断。再见许岱与陆淋召过招,许岱丢了兵刃,掌力不够纯熟,陆淋召剑法精湛,更胜一筹,眼下斗了三四十余招,陆淋召一招“飞沙走石”,许岱躲闪不及,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被陆淋召反手一扣,擒在手中。汤贤生见在眼中,却是相救不及。

    高标窜入聚义殿中,但见殿中光线微弱,不甚明亮。四下看去,见土地神的神像前摆着几条长椅,黄蕴风、许多余、陆锦之、侯佳川四人口中塞了棉布,被绑缚在长椅上,动不得,也说不得。但四人见高标窜入殿中,也是喜不自胜。这时身后一条人影袭来,高标瞧那身法,便知是空山派的本领,想来必是宁长影。宁长影人在空中,双掌聚气发出,直中高标背心。

    高标闻风,使了一个“流星坠”,身子向下窜去,宁长影一掌打空,借势翻身落地,站稳身子,道:“高斋主,素闻你轻功天下无匹,便是夕阳蒙烟、乾坤归元也得让着三分。宁某人不服,愿与你一战。”高标甚是不屑,不予搭理,纵身向侯佳川窜去,心道自己身法虽快过宁长影,但内力不如此人,解了侯佳川的束缚,看宁长影还能如何嚣张。

    宁长影号称“风里藏身”,是“空山五老”中身法最快之人。见高标解缚侯佳川,心中甚是震惊,本就与侯佳川有着切齿之恨,怎肯罢休。当即纵身而出,一掌又向高标袭来,高标才寻到缚在侯佳川双手的绳头,又闻掌风,当即使了轻功,避了这掌。如此反复十余次,高标寻机解缚侯佳川,宁长影掌法袭来,高标便闪身避过,宁长影自是紧追不舍,高标又可借机来解缚侯佳川。宁长影不知变通,高标得手后,侯佳川双手已自由,但仍背在身后,寻机偷袭宁长影。这下,高标再次蹿身侯佳川身后,宁长影不知变故,施展身法,双掌袭来,哪料得侯佳川忽地长身而起,双掌齐发,宁长影躲闪不及,正中胸口。侯佳川这双掌凝气甚久,端的是十成功力,发的招数又是“苍山玄门掌”中的精要,宁长影中掌,身子重重摔在聚义殿大门上,其势未衰,大门被砸开,宁长影沉沉地落在院中,口吐鲜血,已不能动弹。

    柳长鹤、苏长客见状,甚是惊骇,忙奔至宁长影身畔,矮身探其气息,确已断绝。本以为宁长影追随高标进殿,这高标的武功必不是宁长影的对手,柳长鹤、苏长客又道自己身法定不必高标,并未随同进殿。不想宁长影被震胸肺,一命呜呼,二人一念便知是中了侯佳川的“苍山玄门掌”,俱长身而起,弃了宁长影尸身,也不管掌门人王英泽如何嘱咐,一人紧纂双拳,一人手提利剑,咬牙切齿地走入殿门。

    高标在殿内,解了侯佳川,二人配合震出宁长影,又迅速解了黄蕴风、许多余、陆锦之三人的绳索。五人正往外走,临近殿门,见柳长鹤、苏长客二人气势汹汹,侯佳川正欲出掌相逼。不想王英泽在身后大声叫道:“二位师兄,不可造次,宁师兄遭遇不幸,我也甚是难过,不过现下需得听从军师安排。”

    柳长鹤放声笑道:“掌门,我们老兄弟五人结拜五十年,如今兄弟走了,连报仇也得听军师安排吗?”说着,也不论王英泽如何说话,双掌直取侯佳川面门,苏长客号称“半剑无痕”,手中长剑旋出,眼中只有侯佳川一人。侯佳川以一敌二,又缠在一处。陆锦之见状,伸手去取腰中圆月弯刀,却哪里还有刀在,必是被三门大派搜没了去。也不顾弯刀,双掌运足掌力,来协助侯佳川。

    黄蕴风、许多余均知二人并非侯佳川对手,又有陆锦之助阵,必当万无一失。走出殿门门槛,孟小娇见黄蕴风安然无恙,迅速奔至黄蕴风身边,上下打量,看可有伤势,却不多说。黄蕴风也见到孟小娇,心中甚是安慰,又见许岱被擒,说道:“陆淋召,快放了许三当家。”陆淋召冷冷一笑,却不答话,许岱见到许多余,叫道:“大哥,二哥已经去了。”许多余闻言,心中亦是悲恸万分,却仍是镇定若素地说道:“南岩,我已想的明白。这座天和城连同府院均可给你,只是放了黄帅,也不可为难这些兄弟们。”

    南岩哈哈笑道:“许老大,你还真是幼稚。你这座天和城已是空城,留有何用。我若放了黄蕴风,那便太无意义了。天帮可是有二十一峰、四十九洞,我要每一峰峰主,每一洞洞主都能心悦诚服,我想这事只有黄帅才能办得到了。”黄蕴风笑道:“想要天帮诚服,非德行而不可为。想我天帮帮主,德行修为无一不服,便了被帮主杀了,也都心悦诚服。”

    南岩冷冷一笑,却是不理。见孟石清与汤贤生斗得正酣,已过了五十余招,汤贤生虽占了上风,但不能一招致胜,心中亦是焦躁不安,便想使“左右掌”的招数,当即左右各使一招,孟石清本敌他左掌,奈何右掌又是一招袭来,忙举棍来档,汤贤生一掌重重地击在铁棍上,孟石清虎口颤抖,差点丢了铁杵,往后退了丈余,大叫道:“好本领。”南岩与陆淋符使了个眼色,陆淋符立即阻止道:“孟师叔,暂且罢斗。”孟石清闻言收棍,向汤贤生一揖,道:“小子好本领,我佩服之至。”便退回众人身后。

    南岩又向着殿内高声说道:“柳老英雄、苏老英雄,二位莫要战了,我自会为你们讨回公道。”柳长鹤、苏长客二人面面相觑,确是不依,仍是向着侯佳川拆招。侯佳川、陆锦之二人越斗越勇,不过三四十招,苏长客被侯佳川一掌震飞,好在侯佳川专注于柳长鹤,否则定受了重伤不可。独剩柳长鹤一人与侯佳川、陆锦之二人对敌,不出十招,亦被侯佳川一掌震开。柳长鹤、苏长客二人跌在地上,甚觉面上无光,再战亦是不堪,二人对望一眼,扛起宁长影的尸身,纵起轻功,向墙外跃去,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