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秉钧持轴(1/1)
作者:莲花庄主
    刘客白见寂灵子装聋作哑,又见炉中香已燃尽,面色变得阴沉,狠狠道:“寂灵兄,香已燃尽,毒尚未解,纵然你不认输,但亦是输了。”寂灵子伏在地上,动也不动。顿时,汤贤生原地而起,双掌运气,纵身直去,使一招“双龙埋头”,直取刘客白。刘客白耳中掌风呼呼,顿地一身惊骇,转身相望,已汤贤生拔地而起,纵在空中,双掌瞬间袭来,已躲闪不及,从袖中探出双手,接了此掌。他哪知汤贤生力沉,身子被汤贤生震得两丈远,撞在墙上,方才停了下来。正自愤怒之际,欲起身说话,已绝双臂酸麻,抬不起来,胸中镇痛,气不能顺,方知汤贤生之力道。

    说话间,汤贤生又纵身一掌袭来,刘客白哪里敢接,拂袖一挥,一道白烟笼罩。汤贤生忙捂住口鼻,暂断呼吸,待白烟略散,已不见刘客白踪影。正要拔足去追,却被黄蕴风叫住,道:“莫要追了。”汤贤生这才歇了下来,蓦地看了看双掌,亦是惊骇,双掌乌黑,心道刚才与刘客白对掌之时,虽掌力上占了上风,但亦中了刘客白的掌毒。不知如何是好,走近寂灵子,口中感激不尽,又将寂灵子扶起,这时发现寂灵子全身僵硬,竟已死去多时。

    汤贤生心中甚是震动,这“悬壶济世”的寂灵子为了解救洞中众人,以身试毒,已丢了性命。将寂灵子依墙而靠,端坐其前,自己则在寂灵子的身前跪身倒地,磕头感激。众人见状,便知寂灵子已然去了,雷、赵、宗、马四人亦仿效汤贤生之状,在其身后跪地磕头。

    南岩仍不能动弹,端坐原地,问道:“寂灵子死了吗?”汤贤生点头称是,心中已然全是丁晓璐,自与丁晓璐成婚以来,克己守礼,心中只道是丁晓璐与蒙老西二人将自己的人生轨迹更改了,他也愿意为这二人倾尽全力。眼下,寂灵子已逝,天下间已无人能医丁晓璐的病情,汤贤生的眼中顿时落下滴滴泪来。

    黄蕴风长长叹了口气,方才寂灵子之言他已明白。潘乾坤将他的内力封印,也只有潘乾坤才有解封之法,乃是有意困自己三年,早已传了寂灵子,只待三年期满,便会解封。心中对潘乾坤的敬畏之意更重,只是从江陵城到沉香谷,又从沉香谷道天和城,再至天门山,一路追着寂灵子,最后内力难以恢复,难免使人唏嘘。

    南岩、丁东亚、七月三人面面相觑,梁颦难救,三人俱都长吁短叹,不知所措。七月之毒最重,口中不能言语,否则见了南岩,必不留情。虽同处逐日堂,七月尚且听从南岩调遣,但涉及梁颦,七月血性十足。

    南岩颇为忧伤,但亦明了,眼下需以解毒为重。当即唤来汤贤生,道:“你掌中之毒不弱,需在洞中寻了解药。”汤贤生眼中依旧岑着泪水,轻语说道:“寂灵神僧说了,我身上的毒也未解除,只是暂时用内力勉强压住毒性。不知这解药放在何处,更不知是什么样式。”身在极度悲伤之中,顿时束手无策。

    这时,雷泽墨龙手中攥了一个小瓶,跑至汤贤生身旁,眉开眼笑地说道:“你那一掌可厉害了。”又将小瓶交给南岩,道:“这个应是解药,你不要为难我师父了吧。”南岩又听闻他要为难邱虚道人,甚是烦躁,但雷泽墨龙道是寻到解药,又甚是欢喜,道:“我这手抬不起来,你打开瓶塞,看看是什么药丸。”雷泽墨龙紧攥瓷瓶,问道:“你不会惩罚我师父,我就打开瓶子。”南岩见他十分啰嗦,心中有气难出,说道:“我不会惩罚你师父,只是你们掌门人会不会惩罚他,我便不知了。”

    雷泽墨龙看着丁东亚,道:“掌门最是善良,定不会惩罚我师父。”便将瓶塞开了,取出一个黑色药丸,南岩见了,又仔细看了看,闻了闻,道果是此物。众人此时对雷泽墨龙四人之神奇甚是佩服。南岩、丁东亚、黄蕴风、汤贤生各服一颗,赵行凌也寻来了七月的解药,七月亦服了一颗。众人在洞内打坐吐纳一番,均觉气息通畅,方知毒已解除。

    众人依序从洞中缓步而出,各怀心事,因寂灵子已逝,无不伤感万分。正踏出洞口,见莫离子在洞口来回踱步,焦急万分。丁东亚才出东门,莫离子忙上前说道:“我邱虚师兄在帮内政变,要夺掌门之位,现已携了夫人,情势危急。”七月闻言,一步纵上前,问道:“夫人现在何处?”莫离子道:“正在三清殿中。”七月谁也没管,亦未与黄蕴风招呼,脚下运足真气,踏花而去,直奔三清殿。

    南岩本想问可曾见到刘客白逃离山洞,但闻言后,亦不作思索,快步赶去三清殿。丁东亚反问莫离子,道:“他已策反多少人众?”莫离子道:“十二部部主均已投靠了他,如今只有百余兄弟站在掌门这边。此刻鬼石师兄在三清殿中大战,怕是不敌。”丁东亚唤上莫离子,也纵身上前。黄蕴风再身后说道:“丁掌门,我二派本无恩怨,若非邱虚老道挑唆,或可上下往来。如今你帮中有难,我愿助你一臂之力。”丁东亚闻言甚喜,抱拳回礼。

    黄蕴风又望了一眼汤贤生,汤贤生已伤心过度,本不与掺和天门派的家事,但黄蕴风已然愿意助力,丁晓璐本交与鬼石子照看,但听闻鬼石子在三清殿内大战,不知丁晓璐如何。只得应了,说道:“愿随黄帅,助丁掌门一臂之力。”说着,丁东亚、莫离子、黄蕴风、汤贤生四人展开轻功,直奔三清殿而去。

    雷泽墨龙、赵行凌、宗清、马宝鸣四人也已闻言,知师父邱虚道人在帮中篡权,心中不知如何滋味,也都亦步亦趋地跟在丁东亚等人身后。

    三清殿外,一百二十三层台阶,乃是邱虚道人大兴土木建造,何等雄伟壮观。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座神像庄严地端坐在大殿中央,梁颦跪在神像前,口中不知说些什么。梁颦身边立着一个道士,正是邱虚道人,手执拂尘,微笑看着殿前的一切。殿内殿外聚齐天门派十二部部主及帮中要员,俱都大声呼道:“邱虚掌门,德才兼备。”大殿外,鬼石子长剑在手,以一敌十,尚占上风。

    七月解了背上长剑,紧攥手中,踏着众人头顶直入殿中。其间,四五名天门弟子纵身拦截,俱都被七月一剑削去,中剑倒地,再起不来。邱虚道人见是七月,也未唤人来挡。七月见梁颦好端端地在殿内参拜三清,又瞥一眼邱虚道人,问道:“是你擒了夫人?”邱虚道人微微笑道:“七月兄莫要惊慌,夫人好端端地在这,贫道自不会伤害于她。只是今日正月初一,我意改头换面,从此做了这天门山之主。”

    七月不知其意,近身搀起梁颦,梁颦直勾勾地盯着七月,眼中空洞无神,迟迟说道:“大师兄,你怎么回来了?”她竟忘了此前便已在韵沁阁中见过七月。邱虚道人阴笑道:“七月兄,现在可不能把夫人带走了,我可留她有大用。”

    七月震怒,道:“岂有此理。”便欲搀着梁颦走出。邱虚道人见状,使了一个眼色,顿时从众人中冲出三人,各手持长剑,剑花扑面而来,何等迅速,七月惊叫道:“好剑法。”为防止误伤梁颦,纵身跃出,与三人拆起剑招。这三人俱是天门道派的部主,武功一等,三人共战七月,正是七月劲敌。

    跟着,丁东亚、南岩、黄蕴风、汤贤生,之后跟着雷、赵、宗、马四人,从大殿外径直走向殿内,天门道众见是丁东亚,俱都让出一条道来。汤贤生见鬼石子在与十人缠斗,请示黄蕴风后,双足顿地,双掌齐出,解了鬼石子之危。立即问询鬼石子丁晓璐何在,鬼石子道是让弟子送至江边码头,必是安全之所,汤贤生这才放心,抱拳行礼,以表感激。二人又跟紧丁东亚脚步,共入三清殿。

    南岩见邱虚道人果然擒了梁颦,还未进殿,一步当先,怒吼道:“邱虚,你疯了不成。”雷、赵、宗、马四人见师父在殿内,俱都跑至师父跟前,七嘴八舌地说道:“师父,南岩已经原谅你,不会怪责你。你不必要这掌门之位了,可别再得罪南岩。”

    这四人表面傻里傻气,内地端的聪明,一眼便识得邱虚道人擒了梁颦之意。邱虚道人依刘客白之意,擒了寂灵子,此事便违背了南岩,这二人是谁也惹不起。南岩寻寂灵子之前,说了一番话,邱虚道人自认为这次定会严惩,依南岩性格,后果不堪设想。他哪里知道四个弟子已然给他将功补过,南岩不再追究。邱虚道人借此机会,试图篡政,谋了天门道派掌门之外,撇清逐日堂的关系。

    此刻,邱虚道人见了众人步入大殿,也不理会南岩,立即唤了左右。左右十二部好手七八十人均在列,一齐亮出武器,在三清神像前,突袭丁东亚等人。汤贤生立即使了“左右掌”的功夫,奈何这些人均是高手,便收了此招,双掌同招,一一对拆。黄蕴风尚余八成功力,尚能自保,只是时间一长,内力消耗甚快,亦是抵挡不住。丁东亚、鬼石子二人亦能自保,只是南岩在众人中躲躲闪闪,他的武功哪里能敌,不多时,身上已划了多处伤口,邱虚道人自怀中取出一把羽扇,正是南岩此前所予,高举手中,道:“南岩,你以为丢个扇子给我,我就会安分守己吗?你以为我连这把破扇子也害怕么?”说话间,右手拂尘扫过,羽扇断为两截。

    正得意间,不知何处,一枚暗器凌空飞来,邱虚道人何等惊讶,已躲闪不及,正中额头,血流不止,顿时头晕脑胀,定睛一看,不是别物,正是一普通石子,拇指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