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外国人的节日，现在渐渐在中国变得流行起来，比如平安夜，原本这些同我们无关的节日，这些年来也渐渐被我们过得风生水起，一度让人误以为这是中国的传统节日，甚至会比元旦更隆重。我们都不例外，沉浸在这种节日的氛围里不能自拔，就这节日学校还给了半天假。

    班上还出了节目，拉来了校长和一群老师，从下午开始，就在进行布置采购事项，秦风支着脑袋看某人站的很高的地方去挂彩带，被踩着的凳子摇摇晃晃，连同垫在凳子下的桌子也在摇晃，秦风心情很好的伸手扶着凳子，少女低头看了一眼，微微讶异后露出淡淡笑容，声音柔柔的说了声谢谢。

    魏然很八卦的扯着画画的周军，“看看，真是谁家的谁心疼啊，瞧咱们秦少那殷勤的脸。”周军看了他一会儿，没好气的哼了声，朝着魏然说：“您魏少成天这么八卦，怎么跟咱们那居委会大妈似的。”魏然拎起橘子就砸他身上，俩人你来我往跟野兽出没似的。

    云梦从桌上下来时，秦风本能的伸手想要扶一把，俩人也没想那么多，可看在别人眼里可就不同了，那可是秦少啊，虽然他平时跟谁都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样子，可真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很少，可见他对这个同桌是真上心，就冲着刚他百无聊赖扶着凳子，都让周围有些人目光异常。

    由于三班和五班的班主任平时就是俩闺蜜，这次活动干脆合计一块，所以今天的三班格外热闹，有些是以前一个初中的同学，早就聊开了，秦风身边总围着一群人，不论男女，女孩多喜欢他的帅气，男孩喜欢他飞扬眉眼讲的笑话。云梦原本在座位旁站着，这会儿被挤到角落里，周军冲着她笑，眉目有大男孩特有的傻气。很难得，云梦渐渐被感染，扯出点点微笑，她笑起来好看，那双桃花眼每每因为笑容，里面盛开了桃花般好看。

    周军红了脸，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话，云梦其实还是很礼貌的，偶尔回答几句，俩人竟然也默契起来，周军原本平时就绅士十足，对着一个他喜欢欣赏的女孩，更是有风度。一个在后面黑板上画着画，一个递着粉笔，周军的画画得格外顺利，“粉色的。”云梦找了找，发现没有，跑到前面的讲桌上找了只递给他。

    魏然站在不远处笑得意味深长，看了看还在跟人狂侃的秦风，不怀好意的走过去。“秦子，你家小土豆要被人拐走喽。”果然看见某人顿住，眼睛已经开始寻找，最后定格在最后面的人身上，目光意味不明。魏然分明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冷意，快的让人抓不住。

    秦风摸摸心口处，那里有些不知道的情绪，无来由的觉得那对人碍眼，特别是云梦脸上还有着不算明显得笑容，这让十八岁的秦风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只是直觉想要去打破那种默契。他看见周军脸上罕见的柔情，被那样的神情给振愣住，那是秦风从未见过的表情，夹杂着年少的羞涩，少年红了耳朵。

    他只是觉得要打破那样的画面，不知道原因，但就是必须打破那样的画面，随手拿着手里的本本子扔过去，恰到好处的力道方向，不偏不倚的落在云梦身边几厘米的位置，少女捡起地上的本子，精美的本子被她踩了一脚，捡起来看见上面的名字，缓缓的给送回到秦风手里。

    魏然笑着说：“云梦，我要是你就拿那本子砸死他。”听到魏然叫她云梦，不免都看了过来，要知道云梦这两个字在一中是每个班级老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几乎每次月考都高居榜首，牢牢占据第一名位置的神人，原来以为肯定是个戴着深度眼镜，一脸痘痘的人，谁知竟然是个清秀文静的女孩，就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看？”秦风不干了，这群人什么眼神啊，盯着看个没完了，一副痴呆的模样。

    云雪拿着一堆苹果过来，“姐，你要不要吃苹果，我这有很多，妈刚才还打电话问我们有没有吃苹果呢。”气温渐渐降了下来，云梦看着她的目光有那么点鄙夷。众人发现气场有些不对，作鸟兽散。云梦看了她很久，缓缓吐出几个字：“你还有其他事吗？”看着她那双委屈的眼睛，云梦有些想笑，如果不是在学校，她此时会被她手里的苹果砸死。

    秦风看着云梦，那双握着书本的手在慢慢收紧，他看见雪白手指间的青筋都有些鼓起了，那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样的云梦需要人护着，周全的护着。秦风好看的凤眼微挑，拿了女孩手里苹果研究了会：“皇后的毒苹果吗？”云雪眸子里有被喜欢的男孩伤到的委屈。他咬了一口，味道不算好，吐了出来，准确的投进垃圾桶，“不怎么好吃，你不是让老板坑了吧？”

    云梦看了眼秦风，目光里多了层暖意，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少年，也许他不是那么讨厌，至少这么多天的笔记没有白帮他抄，尽管他很吵又幼稚，不可否认这一刻，云梦听见心里有东西在融化。她看着低头涨红脸，脸色很不好看的云雪，竟然有种很不厚道的痛快感。

    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小插曲，三人相对，他毫不犹豫选择云梦，他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少年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心底的想法，他这话说的很小，只有云梦、云雪听见了。以一种护着的态度，他说云雪你很讨厌，云梦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她和云雪间偏向了她。少年拉了她的一只手，“咱们去买苹果去，好吃的苹果。”云梦看见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起来，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酸涩全部涌上来。

    那一年她十七，他十八未满，少年带着她离开那个透不过气的世界，他说：“云梦平安夜怎么能不吃苹果呢？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可甜了。”她咬下一口，清脆酸甜的味道充斥在嘴里，那一刻她很认真的看了看少年，雪白的鸭绒袄因为怕冷，他双手捂着耳朵，咬着嘴唇孩子气的模样，在寒冷的冬天里，明亮了世界。

    很多年后，有人问云梦，什么是开心，她想了想说：“开心是苹果的味道。”

    秦风停下来看她的笑容，“云梦，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少女眨巴眼睛，模样竟是那样可爱，秦风笑着说：“云梦我们来比赛，看谁先跑到教室，输了的下次值日全包了。”他很耍赖的抢先跑起来。

    十七岁的云梦站在樟树下，容颜清丽，山水失色的笑容微微荡漾，眼底浮起点点星光，这个冬天不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