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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临，风起，月似钩。

    驿站阁楼，赵家公子站在小窗前。脚步声传来，踩着楼梯慢慢清晰，随着一声轻叱，有两道霍的停在那里，过了会儿，仅余的在阁楼楼板响起，一个声音喃喃：“整天跟狗一样跟着，烦不烦？！”

    赵家公子回过头，见少女正嘟着嘴，冲着她怀里小月笑笑：“戚大哥他们也是为你好。”

    少女瞅他：“你不烦么？”

    上前把少年从窗边挤开，占着风口，抚着怀里小狗：“谁要杀就来杀好了，反正我也早不想活的了。”赵家公子移后两步，坐在一边高台上：“还是活着好。”少女轻斥：“懦夫！”赵家公子指指她怀里小狗：“你死了，谁照顾小月呢？”少女呆了呆，喃喃：“什么时候才能自由自在的四处逛逛？”少年不答，少女也不语，似在等他答案，赵家公子问：“从京城到这边你不是一个人赶过来的么？”少女哼了一声：“你是真傻，还是当我傻？我难道不知道路上交的两个哥哥是父皇派来保护我的？还有整天里鬼鬼祟祟的那群人？”

    赵家公子愣着不语，少女盯了他半晌，忽道：“是我不要你的！”

    赵家公子又一愣，抬头与少女对视起来，只论相貌，谨萱公主颇有其母的神韵，生的极美，更因为宫内饮食的滋养，身子发育的也很是玲珑有形，只是这性子一般人还真受不起…

    少女怒斥：“你狗眼乱瞅什么？是不是想死！”

    赵家公子忙把视线从她胸处移开，听她提了音调：“是我先不要你的！记住没有？！”赵家公子沉默片刻，点点头，轻问：“对你很重要的么？”少女不答，冷声问：“草原上你那小老婆漂亮么？”赵家公子呆了呆，点点头，少女又问：“有我好看？”赵家公子说：“很难比的。”少女轻哼：“那就是没我好看了。”

    赵家公子问：“听说那个谭玉亭是几百年难遇的人物…郎才女貌，你们这么般配，为什么要逃婚的呢？”熊谨萱柳眉竖起：“谁说我逃婚的？！”少年问：“不是么？”熊谨萱呆了呆：“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逃？”赵家公子点头，少女哼：“就不告诉你！”

    赵家公子不再问，谨萱公主扭头看向夜幕，半晌，幽幽道：“我问你…我是只小猫小狗，是件物品的么？凭什么要给他赐来赐去，送来送去。”

    少女轻抚着怀中小狗，仰看着星空，缓缓摇着头，脸上少有的一片肃穆之色。

    在这一刻，仿佛换了个人，又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一个。

    ……

    “我爷爷曾在宫里伺候过娘娘、公主。”　沉默里赵家公子轻道。

    谨萱公主皱了眉头，扭头看他，赵家公子淡淡又说：“爷爷说那些公主表面上风光，其实都很可怜的。”少女呆了呆，眼一瞪：“你那爷爷是个太监吧？”冷哼：“一个臭太监也配说我们可怜？！”赵家公子说：“我爷爷配。”

    少女轻哼不语。

    赵家公子问：“你偷跑出来，你娘不担心的么？”

    少女又哼：“用得着你管！”

    沉默半晌，赵家公子缓声说：“有次我们分头去讨饭，我走得远了，很晚才回去，爷爷在巷口等我，我见他脚下的雪都没到脚脖了…他定是在那里等了我好久的。”少女问：“他打你了？”赵家公子笑笑：“爷爷从不舍得打骂我…从小到大，我老给他惹事儿，老害他给别人打，爷爷从没埋怨过我。”少女不语，赵家公子轻轻又说：“那次我偷人家东西…”

    少女轻斥：“原来你还作过贼！”

    赵家公子点点头，接着又说：“他们把我吊在树上用鞭子抽我…爷爷赶过去，求他们放过我，把头都磕破了。”淡淡笑笑：“他们要爷爷扒了裤子让他们看，才肯放过我…”

    少女轻道：“坏蛋！下流！”也不知是在骂少年，还是骂打他的人，又问：“你爷爷呢？”

    赵家公子凝神不语，少女也不再言语。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谨萱公主忽道：“我要走了！”赵家公子呆了呆：“不去草原了？”少女不语，赵家公子说：“大老远过来一趟，再玩几天吧？”少女冷哼：“舍不得我走？”

    赵家公子不语。

    熊谨萱淡淡说：“我要回去，想我娘了！”

    又把腰间长剑解了，扔到少年怀里：“我明天就走，借你银子还不上，用这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