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倒也相安无事，碰巧我新得了一坛上好的玉露春，便约了阿成，阿择及张儒去东宫饮酒。

    加上嫂子，一群人围着烤火喝酒，倒也是痛快。其实张儒是没喝多少的，他酒量不好，不过三两便醉了。这玉露春后劲极大，我眼见着张儒，阿择，阿成，连带着大哥都倒下了，我扔了酒杯，转向嫂子道:“嫂子，这儿交给你了，我也，倒下了。”

    恍恍惚惚听见嫂子笑了一声：“哎，从前便是这样，亏得我不喝多少，不然又得被父皇罚着抄书。”

    鹿韭与白茸搀着我进了后头颉芳阁挨着枕头便睡了。

    待到第二日早晨起来时，只觉头痛欲裂，接过鹿韭奉上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去了嫂子的流光殿。大哥早已上朝去了，默默与嫂子吃完早膳，便回了自己的未央殿。

    彼时，母后正安排扫尘，我见着殿中尘土飞扬的，甚是难受，提了银枪便去了南苑中的碧溪池旁，此刻池水都已冻上了，我便直接踏在冰上，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不过只练了半个时辰，便见不到鹿韭与白茸了，我心下疑惑几分，出了池子，在池边踱步。

    不消一炷香功夫，我便见着了阿成。今日只着了一件宝石蓝菱纹长衫，与我身上的月白襦裙倒也是极相配的。

    我心中已有数了，抬头便道：“阿成哪里学来这样方法，避退了我身边侍女，可有话说么？”

    阿成踌躇半饷，才道：“我希望明年正月一过，便向皇上上书，求娶长乐公主。”

    我倒也不怒，只反问道：“阿成，你多大了？”

    “我长公主三岁，今年十八了。”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我只拿你当兄弟看。不说别的，你家是齐景侯，权势不小，若再尚主，你当大哥心思简单么？”

    “我们可以分家，各自立门户。”

    “不，阿成，你该有妻子，但绝不是我，她可以为你操持家务，孝敬公婆，而我，我天生命就交给了战场。而待到四海升平，就怕是狡兔死，走狗烹。”

    “太子是公主的亲大哥啊。”

    “有一日，大哥称帝，便只有君臣了，他虽定保我一命，我须得被软禁，可你呢，你有志在四方，你不能赋闲在家，那是对你最大的折磨。你该娶亲了。”

    此刻邵鸿成仿佛遭了晴天霹雳一般，半天回不来神，我也不急，就静静站在雪里，像与雪融为一体，待到阿成回神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君汶钦是不是，你不过与他见了几面，怎敌上我们十年情分。”

    “阿成，你冷静，你是聪明的，应明白我只能给你带来麻烦。你想想吧”转身便往未央殿方向走去，听得阿成喊道：“公主，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说的很轻，却落地有声。

    回了未央殿，才浣了手，见着鹿韭与白茸一脸怯怯，叫了过来，缓缓道：“很好，连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奴婢不敢。邵公子私下求的奴婢，奴婢见他着实是用情至深。”鹿韭回道。

    “让他放下也好，权当做个了断。你们都是听见了吧。”

    白茸忙答道：“公主恕罪。”

    “罢了，不许说与母后听就是了。”

    “是。”

    “昨儿叫你查的那个绣娘，如何了？”

    鹿韭奉了盏蜂蜜水来:“回公主，这绣娘名叫蕊儿，籍贯上写是岭南人士，然而奴婢遣人调查发现，她是安南人，是。。”

    我见她略有迟疑，便道：“你说就是了。”

    “这蕊儿，就是凌昌长女，昌芮，也是幽主子的亲姐，奴婢不敢除去，待公主下令。”

    凌昌一女三子，长女即这位昌芮，在安南是有名气的，武艺也不赖，十岁便随凌昌上战场，后来多以为她战死了，没成想竟还活着。长子昌丰，次子昌钰，皆随父战死。幼子昌幽，也是幽清了。如今昌芮来我大周，当是为了幽儿吧。作孽啊。。。

    我剔了剔本不长的指甲，道:“除夕夜驱傩，孤要看见她，只安排她远远见一眼就好了。”

    “驱摊时，只叫上阿成与幽儿，切记长个心眼，别叫大哥看见幽儿。”

    “公主放心。”

    PS：安南，也就是现在云南那边，架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