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端坐在皇嗣位置上，座位皆是按年纪排得，我上面是二哥，一向不与二哥说话。下头桦弟又不在，我便由着性子，坐到明茉旁边。不时与她谈论两句宫中秘闻，考问她两句功课，气氛倒也算融洽。
丽妃捏了一杯屠苏酒，走上前来，柔柔道：“请皇上满饮此杯，为这欢庆的除夕夜添上一丝喜气。”丽妃能在宫中坐到正二品妃，样貌自然不俗，此刻一身茜色弹墨彩绣玉锦百褶裙，更显其艳丽。
父皇接过，倒是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母后见状，便叫人布菜，开始歌舞了。母后倒是唤住了丽妃，道：“本宫记得丽妃是庆历三年入宫封了丽贵人，如今数来也有十几年了。”
“皇后娘娘好记性。”
“丽妃娘娘可真算劳苦功高，若是平常人家，臣妾见着您，还得尊称您一声伯娘呢。”
说这话的是丛婕妤，在长安城中乃是有名的才女，父皇以爱其才为名，入宫便拜封婕妤。方安伯丛家与母后娘家济青侯姜家是世交，那丛婕妤也可算上是母后一方的人了吧。
倒是有趣，我还未出手，母后便先替我出气了。
丽妃霎时变了脸色，讪讪笑了几声，回到了位置上。至于父皇，则一直作壁上观，不发一言。
歌舞年年排练，其实并没有多大心意，看了两眼便觉乏味。剥了个橘子，将橘皮扔进桌上正焚着的盘螭小铜炉，焚出丝丝清香。
场上正表演的折枝舞，大红色的楼兰异域服饰，坠上金铃的帽饰，热情的舞蹈，不由得赞叹一声，当真是美人。
父皇看毕，好生赞叹了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舞娘还有些气促，倒也曼妙回道:“奴婢姚玲玲。”
“好名字。”说罢往母后方向瞥了一眼。母后立即会意，笑道：“姚氏温婉明媚，成圣上圣谕，便开脸封为更衣，赐翠明阁。”
不过一个舞姬出身，实在不必费神。估计父皇这些年抬进宫的歌姬伶人不在少数，到头来又有几个入得了眼呢。
众妃神色如常，可见是习惯了的。
菜色不见得多新奇，来来去去都是这些东西。酒过三巡，敏妃捧了一杯葡萄美酒，向父皇敬道：“臣妾想着，这酒宴来来去去也就这些东西，在坐的姐妹都是才艺不凡，皇子公主也就更不必说了。不如有哪位兴趣的来献艺，也好助兴。”
才抬了姚更衣，便要有人来分宠了。父皇倒也没有反对：“也好，皇后便来先开第一场吧。”
母后倒也不畏惧，走下场来便抚了琵琶。母后真正称得上琵琶大家。抚完赢得众妃一阵赞叹。对啊，连梨园女官有时也向母后请教。母后在乐器方面才能便可窥见了。
随后，易母妃弹了月琴，顺华夫人作了副梅花图，李德妃烹茶，待到敏妃，只见敏妃行得一礼，道：“皇上也知道臣妾原是对白苎舞略有小成，奈何前些日子伤了脚。怕是不能舞了。”
“你自己提出的方法，怎的你到不出手了。”父皇慢慢夹了块蝴蝶酥。
“儿臣代母妃吧。”二哥拱手便站了起来。
只见二哥从侍卫手中接了把剑，示意乐师换首曲子。大哥见状，声道：“一人舞剑怎么好看，还有本宫呢 。”
二哥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人你来我往，看着到是激烈，二哥是尽力了，至于大哥，不过用了六成罢了。忽然听见明茉问道：“薇姐姐，你说大哥和二哥谁会赢啊？”
“端合很在乎吗？”
“薇姐姐知道，我不过是看热闹而已。”
大哥心思完全不在这上头了，此刻已露颓势，倒是还不发力，全全是让着二哥了。直到二哥挑飞了大哥的剑，直向大哥咽喉刺去。
我自是坐不住了，以轻功一个旋身踢飞了二哥手中的剑。到亏得我穿的是襦裙，行动还算方便。
“二哥，用剑不好玩，不如，你我比试射箭。”
“长乐公主可小心，今儿在座的可有的是宗室，若伤了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敏妃这是晚上疯魔了不成，我这一身的战功，难道这点数都没有？倒是真小瞧我。
仆役搬了一架箭靶，也送上了我与二哥平日里练习的弓箭。重华宫地处很大，从南到北约有一百五十步。此次也只比一百步。
一百步外，红心便如同袖扣一般大小了。长幼有序，我自然请了二哥先行。
二哥射箭也是极娴熟的，正中红心。底下便有妃嫔私语
“宣王殿下射箭真好，长乐公主怕是难胜了。”
“姐姐此言差矣，听闻长乐公主乃是常胜将军，这骑射定当是精通的。”
我轻轻拉了拉弓弦，听音也就知道，这副弓动了手脚，若以百步穿杨之力，定会拉断，而箭，也顶多飞出五十步远。
倒也不点破，一把扔了弓箭。不顾众人非议，抽出定发的一支芙蓉暖玉金簪，用了八成的力，往红心射去。低喝一声“中”
再睁开眼时，箭靶上唯有一支金簪了，箭在金簪击中时便被挤到地上了。头发便散了，倒也不生气，折了案边供着的白梅挽起长发。嫣然笑道：
第七章：春风送暖入屠苏（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