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往事如烟(1/1)
作者:马孔多的星期天
    即使知道对方是谁,萧重锦还是在见到镇南王本人时感到震惊。此时的镇南王府已经不是一个普通藩王的府邸,它成了士兵层层把手的军事行营,关于西南叛乱的所有命令都从这里发出,与远在京城的皇兄一样,一南一北是这叔侄两人的棋局,只不过天地为局,苍生皆是棋子。

    马车停下来,萧重锦从马车里出来,时候在一旁的丫鬟忙扶住萧重锦,为她披上厚重的貂皮裘衣,连日的长途奔波与路上的亲眼所见使得她身形消瘦,人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整个人裹在衣袍里显得苍白无力,她推开丫鬟,自己将衣服带子系好,抬头斜睨了当日劫她的杀手一眼:“你最好能找借口脱身,否则,本公主定将你碎尸万段。”她说这话时语气冰冷,自带皇家女人的傲气,周围的侍从们都打了个冷战:不是说这位公主最顽皮可爱么?那个青影杀手默默跟在后面,面无表情。

    镇南王府坐北朝南,格局恢宏大气,没有半点西南的建筑特色,反而是典型的北方建筑,在青山绿水的西南显得突兀,一步步走进王府,熟悉感却慢慢袭来,这里面分明是另一个皇宫。她从没见过镇南王,只知道他是已经驾崩的父皇的兄弟,好像是排行老五,是父皇的弟弟,自己小时候见过他吗?萧重锦努力回想,没有关于他的丝毫印象,这个人就是一个镇守西南,每年回京述职的藩王而已。走进大厅时,所有随从都自动回避,留在原地,萧重锦一个人往里走,忽然就闻到了奇异的花香,是兰花,院子里放着的是一盆盆兰花,各种品种的兰花。即使南方气温高,她也很难想象能让兰花在冬季开放该是花了多少心思啊?

    “没想到我们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重锦?”眼前的老人五六十岁,面容与去世的父皇相似,不过多了一层沥血沙场的沧桑和煞气,他锦衣华服站在那里却比身穿铠甲的人更有威严。萧重锦原本想若是他敢用自己要挟皇兄谈条件,她就.....她攥紧拳头此刻却苍白无力:“我也没想到,会到皇叔这里做客。”两人都站着没有动一直僵持。“哦,重锦还记得叫我皇叔。”“这些天理伦常,重锦还是懂的。”“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一点也不像兰儿。”兰儿,兰儿,这两个字像是根针一下刺激到了萧重锦记忆深处:母妃奄奄一息,父皇在病榻前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兰儿,兰儿。”“不过,你性子倒是像我那个死去的三哥。”萧重锦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我父皇,母妃的名讳也是你等乱臣贼子叫的。”镇南王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什么,而是陷入自己的回忆:“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你不会赢,我们看着,不出几月我中央军定会踏平你镇南王府。”“他们两年前就是这么说的,现在哪?”“现在,你当初争不过我父皇,现在照样争不过我皇兄。你当年怎样败得,现在你也会和当初一样。”“是吗?我当初不曾争过,所以今日被逼至此。”“你死心吧。命里注定,你与帝位无缘。”“死心?任命?你应当清楚皇室中人最不信命,因为我们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夺来的。”认命?绝不。萧重锦当然也明白,她不想再和这位叔叔讨论当年的谁对谁错:“无论如何,往事如烟。我倒很好奇,你劫我来做什么?怀旧吗?还是人质?”“我只是听说公主来云州了,想见见故人。”萧重锦自那日后就又重新被幽禁,再也没见过镇南王。自己的父皇三皇子,母妃的闺名兰儿,当年的不争,还有庭前的兰花,

    这些吉光片羽似乎已经拼凑出一个模糊的故事,一场皇室秘辛。她甚至可以想象出这个完整的故事,若真是如此,那么......

    她不敢再想下去,幽禁的日子好过一路逃亡,没有自由,但依旧锦衣玉食,若不是被关在地方,危险重重,萧重锦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皇宫。鉴于镇南王的态度,府中的人,不敢怠慢,她有了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报路上的一箭之仇。“现在可以告诉本公主你叫什么名字?”青影杀手依旧面无表情立在那里:“杀手没有名字。”“哦,没名字。是怕人追杀?”“不是,杀手只有代号。”“那你的代号呢?”“影子。”“影子,恭喜。你彻底得罪了本公主。”

    影子的存在是为了监视萧重锦,萧重锦也试图从影子那里探知更多的消息,比如偌大的镇南王府除了镇南王,其他亲属在哪里?例如,在她的记忆里镇南王妃并没有过世,镇南王妻妾成群,子孙旺盛,神秘的镇南王世子,她的堂兄她却从来没有见过面。影子口风严密,不肯多说半句。

    “影子,你我也算患难与共,你当日怎么待本公主的,本公主也没有如何折磨你。你连这些事都不肯告诉本公主吗?”“属下确实不知。”萧重锦被起的不轻,几天没有理他,眼看来这里也十来天了:“影子,今天是什么时候?”“回禀公主,今天是正月十四。”“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节?”“嗯,不过,这里的人不过元宵节。”“那他们做什么?”“祭天,每年正月十五都是叶羌族在盛安城举行祭天仪式。”“盛安城,祭天仪式,正月十五?”她小声地念叨着,不再和影子说话,一个人默默回房间了。

    盛安城

    正月十四前一天晚上,盛安城夜市开到通宵,城门也一直开着。来自叶羌族的男女老少,和其他不是叶羌族的少数民族全都穿着盛装涌进城内。一位六七十岁,身体硬朗的老头穿着黑布长袍,身后跟着一个十八九岁,身形消瘦,面如冠玉的男子,男子背着药囊朝守在门口的木府士兵出示名牌。

    士兵看了一眼:“和志先,和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