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这个贱人，竟敢打我！”

    甄婉得意地看着她，似乎是有了靠山似的。

    “甄婉，还不向凌小姐道歉！”

    “什······什么？”

    孙姨娘并不说话。甄婉则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抱歉，凌小姐。”

    “凌小姐，婉儿有不对，道了歉便是了。只不过凌小姐言语中将嫡庶之分讲得如此清楚，岂不是坏了家庭和睦？”

    这话说得极为严苛，一说她代长辈说教，二说她破坏别人的家庭和睦。

    “的确是我一时冲动了，还请夫人见谅。”

    “璇儿，她不是母亲！”

    凌素璇（真正的甄娡啊）装作不知。

    “咦？方才她说别把嫡庶之分看得太重，我便把她当成了夫人呢。倒是我　“不懂规矩”　了。”

    甄娡的母亲过世之后，孙姨娘便管理起了甄府的事务，然而无论权利多大，依旧是个妾，如果自认为是夫人，那便是对嫡妻的大不敬。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亲娘，甄婉却叫她　“姨娘”　。果然，闻言，孙姨娘脸上一白。

    “的确是我失言了。”

    孙姨娘能屈能伸，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孙姨娘若是反驳她，她还能够继续揪着孙姨娘的错不改，可孙姨娘偏偏承认了她自己的错误。

    “三小姐，我们不是还要去见你父亲么？”

    前世，凌素璇与甄娡便是已经说好了的，人前，她会尊敬地称甄娡为三小姐，而人后，自然是叫着对方的闺名。

    “是啊，别耽误了，快走吧，不然父亲要生气了。”

    甄娡虽然单纯，但到底也是不笨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那我便不打扰三小姐和凌小姐了，婉儿，走了。”

    孙姨娘带着甄婉离开了。

    “天啊，你可真是吓死我了，突然间就动手打了大姐啊······”

    “下次她要再欺负你，就这样对她好啦，打到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可以停下了。”

    “可是······不会被父亲骂么······”

    “你看方才，我挨骂了么？只要你占着理，怎么做都不过分。当然，无理你也要说出三分理来。”

    甄娡突然笑了。

    “璇儿，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狡猾。呀，还是快些走吧。”

    她与甄娡也一起离开了。而拐角处，却是闪出一个人来。

    “这个凌小姐······”

    ······

    “父亲，我带璇儿过来了。”

    书桌旁的人缓缓抬起头来。这样的景象，在前世，未出嫁之前，常常都见得到。一时之间，一种久违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一瞬间的神游，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小女见过甄大人。”

    她不知道，她方才的神色变化全部落入了甄毅铭（甄娡的父亲）的眼里。他并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眼里，会有这样浓浓的沧桑之感。她对他行的礼，并不是平民见到户部尚书的礼，而是一个女儿见父亲的礼仪。甄毅铭动了动嘴唇，看到她尊敬的神情，有一种他真的是她父亲的错觉，终究没有指出。

    “我经常听娡儿提起你，把你夸得天花乱坠的，她听到我同意你来做客，高兴了好久。”

    “父亲，你瞧我说得对不对，璇儿的确很好啊，我们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可不是一点两点哪。”

    “行了行了，一天到晚就听你念叨这些，真不知道你把我这个父亲放哪儿了。”

    这样的情景，也是久违了。从前，她在父亲面前撒娇、抱怨；如今，她看着甄娡在她面前撒娇、抱怨。

    “好了，别闹了，让凌小姐看笑话。”

    凌素璇摇摇头。

    “父慈女孝，哪里是笑话。”

    “娡儿，你先带着凌小姐在府上走一走，我这儿等会儿还有客人。”

    “我知道，公事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