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顾卿安,你怕了(1/1)
作者:九方砚
    灯火掩映下,桃花眸中星光点点,深邃的眼神中打着深情的漩涡,第一次,将自己深藏的感情分离剖析,炽热的情感被明晃晃的摆在顾卿安面前,神色希冀忧恐。

    原来……震惊过后,琉璃眸中只剩下苦涩,慢慢敛睫,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色。口中酸涩至唇舌麻痹,自己身命如风雨中的浮萍般,撑着自己的,也就是族仇而已,为了复仇,自己把什么都舍了,不,或许,自己从不曾拥有过什么,未来什么样,谁都无法预测,仇恨,就像蒙着眼行走在悬崖边,一招不慎便万劫不复,若是将他牵扯进来,炎妖宫势必会和朝廷对上,万一……顾卿安闭上眼,再睁开之时已无犹豫之色,遍是清冷凉薄,“宫主说完了吗?”樱蕊般漂亮的唇吐出的,是拒绝,是残忍,“宫主身份高重,臣女不敢高攀。月上中天,实属不便,还请宫主移步。”

    不敢高攀?呵,一腔真心摆在面前,心系之人却视之不见,原本深情的桃花眸恢复平静,半点情绪不见,内心却痛楚煎熬,哪怕骗骗自己也好,眼下情况,不是最需要一股势力立在她身后吗?就算为了自己身后炎妖宫的势力,骗骗自己都不行吗?一定要把自己推那么远吗?

    寒冬的夜晚,地龙烧的火热,可顾卿安依旧感到彻骨生寒,渐渐氤氲的水珠在琉璃眸用力闭合后退了回去,琉璃中映着夜幕下的冷月,光洁的脸上面无表情,阿妖,我只是胆小,不敢,也不能将你拉进这凶险未知的漩涡。从决定拾起仇恨起,顾卿安一门心思往前,拉拢目的相近,可以助自己的人,有过担忧,有过怨恨,但在折妖身上,顾卿安怕了。原来,自己也早已对那个桃花妖般的男子,存了这般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顾卿安也记不清了。桃花树下的初见惊艳,相处时每天睁开眼圆木桌前坐着的,朝着自己温柔笑着的男子,热腾腾的饭菜在桌子上冒着诱人的香气。

    顾卿安,你怕了。

    次日,醉春楼二楼雅间。淡淡的梅香弥漫在房内,来源于窗台上插在青花瓷中刚折的梅枝。花如血,衬着青瓷红的愈发鲜艳。

    “三小姐说的早在第一天落雪的时候本宫便想到了,”张扬的红衣艳胜血梅,纯黑的眼眸阖下,浓密的睫毛纤颤,唇殷红,肤白皙,整个人斜靠在雕花红木椅中,修长的手指懒懒的拨弄着梅花,漆黑的发红绸系之,散发垂肩,慵懒不耐,“只是,本宫好奇,西合帝会派谁去北方赈灾?”

    对面的顾卿安还未开口,“吱吖——”门被推开,一系着象牙白狐氅的身影落座,身上还带着风雪的气息。

    黑眸对上星眸,均看到一层浅浅的惊讶,“原来卿安也约了七皇子。”清朗的声音中掖着些薄怒。

    “本宫也没想到,在枕红楼呆了一个月都没见到的棠钥公子,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贯的慵懒中带了明显的认真,殷红的唇向上勾起,眸光流转。

    棠钥对皇族的不喜已经表现在了明面上,顾卿安将一杯刚倒霉热茶推过去,略带歉意,也是提醒,“棠钥公子,现在的我们已经被一条绳子拴在了一起,当年的事情,还需就事论事。”言下之意明了,当年的事情,确实和轩辕倞无关,细数之下,轩辕倞也是受害者,只是,棠钥心中对皇族,有着用鲜血铸就的死结。

    “太子。”樱蕊般的唇被茶水润的鲜嫩光滑,晶泽剔透。

    “哦?”狐疑的眼神看向白衣的顾卿安,自己原想的是轩辕钺,至于轩辕煦……

    “乾邱需要在万民之前证明太子的能力,”原本静默的棠钥开口,“且这次赈灾的重要职位势必都是乾邱的人。”

    “乾氏疼爱太子,但又被乾邱所逼不得不答应让太子去赈灾,随行之人也肩负保护之责,这是乾邱对皇后的让步。”顾卿安接道,“所以说虽然朝堂之上还未提出北方雪灾一事,但只要提出来,那么以乾邱的势力,人必定是太子。”

    众皇子中属太子最为年长,自幼得皇后溺宠,性子张狂,不懂得隐忍退守,一味的攻城略地,却迟迟没有建树,皇帝年事已高,绕是太子,也不免心急,何况手握重兵的乾邱,扶持太子多年,多年心血耗费,不容有败,白繆的虎视眈眈以及轩辕钺的蛰伏让乾邱忌惮不已,只能尽快让太子在万民面前立住脚,只待皇帝西行,便以太子之位顺利登基。

    “殿下原想的是轩辕钺?”星眸带着疑惑看向红衣妖孽。

    “不错,但经过你们这番,本宫倒觉得是本宫想岔了,”手中的红梅被扔到墙角,毫不吝惜,黑眸精明,“白繆轩辕钺可能巴不得太子去赈灾吧。”

    三人相视一眼,黑眸含笑,星眸璀璨,独独琉璃带惑,二人看向顾卿安,只等她开口。

    “如果在赈灾路上对太子动手,西合帝一定会怀疑到轩辕钺头上,到时候他拿什么开脱?”

    “轩辕钺当然不会蠢到这个地步,但是,如果动手的不是人,西合帝就算是怀疑,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况且到时候折了太子,就算是为了帝位着想,西合帝也不会拿轩辕钺怎么样。”棠钥悠悠的吹了吹茶中的热气,翠绿色的茶叶平平的舒展开,在水中打着旋儿。

    回到清合苑已过晌午,青砚在侍弄墙角那棵梅枝,青墨捧着杯热茶出来,放在檀木桌上,接下顾卿安解下的大氅,搭在屏风上。

    看着欲言又止的青墨,顾卿安放下茶杯,“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