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什么神?(2/2)
作者:磨盘

    冯凉叹了一口气,再一口喝光了杯子酒,也陷入了深思。好一会儿,这才发觉王尚刚才的话似乎对神明不敬。“大胆,你一愚民岂敢窥疑神之念。”

    王尚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道。“你的孩子和老婆呢?”

    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遮着盖着。

    “红岩山。”冯凉把酒杯放回了饭盒里,站起了身,拍掉了粘在身上的枯草,仰着头看了一会儿牢房厚厚的顶棚,自言自语了一句。“要怪,就怪他们的命不好。”冯凉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表情似乎有些怪异。

    王尚叹了口气陷入沉默中,他现在只能希望离开了丈夫的妻子和离开了父亲的孩子,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良久,冯凉长舒了一口气,抽出犹自带着他老婆和孩子血迹的腰刀,砍断了王尚身上的枷锁。“好了。我们该走了,救你就是我坠落凡尘的任务,现在我终于可以离开这污秽的尘世,回到神的怀抱。”

    王尚在冯凉的搀扶下,站起身。“为什么是我?为了救我,你抛弃了自己的家人,你觉得值得吗?”

    王尚不知道,他也想不到,冯凉起来救他不留下痕迹,在红岩山不顾老婆和亲生儿子的苦苦哀求,眼都没眨一刀一个杀害了两人。

    同样是杀了人,王尚就是当街杀人被捕的。但是如果王尚知道冯凉杀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王尚宁愿立即赶赴刑场,也不会接受冯凉的救助。

    那怕王尚知道这样会很得不偿失,不止只是他没命,还会有更多更多的损失,但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底线。

    “你亦是神的子民,现在是你回归神怀抱的时候了。”

    一阵嘈杂声在牢房顶响起,不一会一片阳光洒进了自从建造好后就从无照进过阳光的牢房,照在了已经一百一十四天没见过阳光的王尚身上。

    神有圣辉,王尚身上似乎也有了圣辉。

    紧接着一根绳索跟随照进牢房的阳光落进了牢房,冯凉把绳子系到王尚的腰上,然后轻轻的拽了拽绳索,飘忽的绳索慢慢变紧,随即王尚腾空升向房顶。

    房顶上有两个身穿与房顶青瓦一个颜色衣服的人,一个刚刚把王尚拽出牢房,一个拿着一件青衣立马就罩在已经由白衫染成红衫的王尚身上。

    两个青衣人没有和王尚说话,也没有征得王尚的同意。在为王尚披衣的那个青衣人的帮助下,借着绑在王尚腰间的绳索,王尚就被牢牢的绑在拽王尚出牢房的那个青衣人背上。

    两人没有去在意监狱瞭望塔里的狱卒会发现他们,不管不顾的只是带着王尚上墙爬屋的向最近的监狱高墙处狂奔。

    几个呼吸见,等瞭望塔里的狱卒发现并反应青天白日里真有人在劫狱,敲响警钟之时,王尚已被两个青衣人带上了三丈高的狱墙。

    在高墙上奔跑了三四十丈,等监狱里人杂乱的向他们追赶时,王尚被青衣人带离着跃下了高墙,骑上了早就在高墙外等候的骏马绝尘而去。

    只骑乘了一个时辰,三人就到了青田城东二十里宽广的弥河岸边,在一隐蔽处,三人两马踏过由两条小船和宽木板临时搭建的浮桥,登上了一艘大的货船。

    王尚被两人带进一间干净整洁的舱房,这才被青衣人从背上解下,没等王尚出言感谢,两个青衣人把王尚独自留在舱房,转身离去。

    舱房里有清水,有干净的毛巾。王尚没有去想是谁在他眼看就要被砍头前救了他,也不去想出舱房探一究竟,而是把干净毛巾湿润后,擦拭起因为活动而崩开的伤口流出的血。

    约一炷香的时间,木盆里的清水已经变得血红、血红,王尚的身上流出的鲜血却是更多。因为活动而崩开的伤口,已被王尚被擦拭干净,他现在在处理结痂在他伤痕里的破烂衣衫,这可比崩开的伤口流血多的多,一揭就连皮带肉,那鲜血是哗哗的流。

    应该换盆水了,看着越洗越红的毛巾,王尚正犹豫的要不要出舱门。舱门却‘吱扭’一声开了,率先进来的是衣衫上也沾满了鲜血的冯凉,随着冯凉进门的是一个挽着道髻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