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奏笛子的男人身材挺拔，身着黑色布衫，书生模样。
曲罢。
黑衣书生将笛子轻放下，抬起头，眼窝深深凹进去，眼帘紧闭。是个无眼的盲人。
“月~” 他喊人。
这黑衣书生原来是叶的父亲，云出。
见无人应答，云出往屋外走，他虽看不见，却不像普通盲人那般伸出双手探索四周环境。
云出将双手背在身后，行走间潇洒自如，微微无形的风在他四周围绕。
他走到街上，身子一定，却感受不到有人存在，不祥的预感开始在内心滋生。
突兀地，他转头望向村口处。
他是无眼的，却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他能看见事物，而且看得比谁都要透彻。
云出感觉到村口异样的能量波动，这印证了他最坏的设想。
......
被抱在叶怀里的十四仍在啼哭不止，孩子们脸色煞白跟在叶的身后。
叶只是一个劲的奔跑，脑袋一片空白，他以为跑到熟悉的青堂里就是安全的。
一只大手拦住了去路，叶先是一惊，慌乱的回过神来，抬头看，才发现是父亲。
“爹！”
“村外面来了一群坏人，现在娘亲和叔婶们在与他们对峙。”
云出摸摸叶的头，虽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却能看出那空旷处的温柔，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随后一把扯下脖子上佩戴的墨玉，将它系在儿子身上。
“这玉你一定要保管好，切勿丢了。”
那是块罕见的黑色玉佩，雕刻着一条蹲在琴头的龙。
云出向他交代完这最后一句话，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去。
只是无言，迈开步子往村口去了。
叶看着父亲的背影，一种奇怪的感觉绕上心头，他感觉父亲是在与他诀别......
......
在叶和孩子们往村里跑的时候，十三却在半路折回了，他潜伏在不远处的墙根后，不时伸头探看着场间的情况。
一阵微风刮过，将一道身影送至。
“云出。”
百月见是那最值得依靠的人来了，心里定了许多。
“原来是你这瞎子来了。”白袍男人冷冷道：“也好，这次算是齐了，一劳永逸。”
想来他应是认得叶的父亲的，一出言便是如此恶毒，心里定是有所积怨。
“休得无礼！”
百月涨红了脸，她最在意别人用瞎子这词称呼她的男人，虽然这是事实，但她忍不了别人用如此尖锐的词汇。
云出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面露微笑，像是示意她不必因此作怒，也像是在单纯的示爱。
“二小姐，念在往日情分，你们若不作反抗降，我可保全那些孩子的性命。”
白袍男人再次开口，听不出他话里的语气，因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包含任何语气，只是平淡。
但平淡代表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很强烈的自信，而此时他如此说，更像是在宣告一个早有定数的答案。
“当真？”
叶父微微倾头，因为他没有眼睛，所以没人能透过他的眼神看出他心中所想。
“当真。”
白袍男人只是淡然应答，听起来却像是某种高高在上的生物在放过一只蚊蝇。
“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云出只是露出一抹笑意，任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态度。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当然他也并不能代表所有的人，他只不过是代表着自己的态度。而他因为没有眼睛，所以心里常会看见许多有眼睛的人看不清的事情，他看得透彻，所以知道答案。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刀俎要鱼别再挣扎，条件是放过河流里的鱼卵，鱼还哪敢折腾。您说是吗？”
笑意仍旧挂在云出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也听不出他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只是想品茶的客人在询问茶叶是产自哪处一般自然。
白袍男人也在笑，只是他带着面罩，没人看的见他嘴角的笑，但却能从他眼角处微微泛起的皱纹中察觉的到。
“你是个聪明人。”他只是这样说。
“云出！”
百月想要制止云出，却又想起自己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既然他是如此态度，那就证明现在的退路已不由得自己选择了，如若争斗，虽不惧怕，但却无法保全自己孩子的安全。
这也是桃庵村里所有人在担心的事情。
大多人也已看出，摆在他们面前的已是没有选择的选择。那匹匹怒马上坐着的都不是等闲之辈，那些人到现在还未出手，已经是给了他们足够的尊严。
红莲将嘴唇咬出了血印，手握拳，不断有骨头摩擦的“嘎嘎”声传出。
“痴心妄想！”
第二章 顽鱼之死（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