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说道：“也是也不是。他们名义上是我们的人，其实类似承包我们的某个工段或某个工序，不是公司的正式工作人员。”

    我指着包工头带来的那十来人，道：“他们之中面上隐约都带有晦气，其中几人印堂发紫，估计会受影响。上天注定生死，人力很难违背。小舅，我给你说明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舅思索一会，问胡工要出纸笔，在上面不知写了什么，走过去跟那群人交涉，嚷嚷了很长时间，最终小舅取出纸笔，老者那伙人与那包工头的人都在上面签了字。

    不久，小舅走回来，道：“这帮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给他们磨破了嘴，他们只是不听。那包工头贪图小利，不愿撤回来，我无奈之下，只好让他们签了责任状，从今天开始，那些农民工算是文物管理部门雇的人，死了跟我没关系。”

    我转头望向那边的考古人员和农民工，他们现在不知厄运即将到来，尤其是那些农民工，因为会得到一笔意外之财，全都喜笑颜开。

    文物管理部门有专项资金，参与的无论工作人员还是临时工，事后都会有一笔不少的奖金。到时候，这些离乡打工的人，每人都能分上一些，至少交上家里孩子的学费没有问题。

    农民工的想法特别淳朴，在他们眼里，古墓与村里人的坟墓区别不大，只是考究些规模大些罢了，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墓地里会有危险。也不排除里面有懂行的人，但是这些人更危险，因为他们知道里面可能有价值连城的东西，就可能私下行动，导致这次考古危险系数更高。

    文物管理部门的人也并非都一心为公，这些年考古挖掘出的东西，有多少交给了国家？六名家总结了一句话，考古队是打着国家旗号盗墓的人，归纳来说就是合法的盗墓贼。价值一般的交给国家应付差事，价值连城的则暗中隐藏下来，通过秘密渠道倒卖去了国外。一些不知情的媒体，还在为这些合法的盗墓贼摇旗呐喊，为他们的重大发现鼓与呼，这是何等的悲哀？

    七相家与六名家虽是同行，但我对六名家说的话是半信半疑，若是这些传言都是真的，人的道德底限真得到了极限了吗？想起这些传言的同时，我对这帮道貌岸然的考古人员，尤其是那位老者，同情心瞬间消失。

    这些农民工面相不恶，只是为了得些辛苦钱，又不明真相，若是因此失了生命，他们的家人怎么办？这时我的心里生出恻隐之心，往外走的脚步也慢了下来，我……不想看着这样无辜的人送死。

    正在这时，涵洞方向传来一阵欢呼，有人高声张罗道：“水干了，准备下去清淤！”

    小舅见我停下脚步，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些事我不想再管，即使出了事，小舅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想起那些人可能会死，我的内心又格外不好受。这样吧，小舅，你先回去，我给一楠姐打个电话，在这守着，能救一个人的命是一个，尽力而为吧。”

    小舅关切地问道：“你不会有麻烦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都有些保命的手段，再说只要不下墓，生命是没问题的。”

    小舅从皮包里取出大哥大，递给我，道：“若想打电话，用这个吧，方便。”

    这时候的大哥大是第二代，不是大半头砖似的第一代，而是一个小型的翻盖式手机。这个大哥大价格不便宜，除了大老板，地方党政机关的领导大部分还没配上。

    我给南宫一楠打了个电话，结果没找到她，拨了她的传呼号。不一会，南宫一楠回了电话，道：“小舅，你找我？你的事情我跟我爸说了，下周才能安排出时间。”

    我笑道：“大外甥，我在最北边的外环这边……”

    我还没说完，南宫一楠的怒吼声就传了过来：“小阳？你占我便宜？！等见了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以前我对南宫一楠确实有些害怕，现在将她摸得透透的，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我对她的恐吓不以为意，跟她简单讲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又让小舅将具体地址跟她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