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这年雨中(1/2)
作者:古道悲情
    苏岳霖叹惋归叹惋,同样为这个与众不同但毋庸置疑的是天下少有的尤物感到不值,更为她这决心有一丝讶异!和苏嵬那种老狐狸呆久了,不是妖也能带染上些许妖气!相比于同年龄段的公子纨绔,世家俊彦,皇脉王孙,苏岳霖无疑要深沉的多!

    见惯了勾心斗角,追名逐利他也渐渐懂得收敛自己的心思,酝酿苏嵬口中所谓的上位者的气势于心机。若是亲人熟人觉得他和煦无害也就罢了,可若是让敌人也能觉得好无威胁才真的可怕,按照自己那风骚老爹的话说,过早暴露自己的人,永远不可成为最后一个登场的人,也多半没有机会成为笑到最后的人!

    粉墨登场本是伶人圈子里对于戏子的描述,可是放在这时局纷乱,暗流涌动的天下却是再适合不过的描绘。你方唱罢我登场,他笑天下阴谋家是戏子,笑醉梦楼的婊子也是戏子,可是何尝不是在笑自己不是戏子!他终究是磨不灭来自骨子里承袭于血脉中的薄凉,早早在王宫这辉煌如斯漆黑如斯的地方,对于杀伐阴谋总是比别人看到的更早,悟的也更多!

    能让他信任的人不多,可能苏嵬勉强算一个,红袖算一个,其他便没了,若是还有或许走的走了,死的死了!他扮作无害纯良之人,游戏人间十数载,也终究没能成一心向善的佛陀,反而养成了不动声色的习惯,他也不介意用最阴毒的眼光,用最狠辣的心思去看去猜测一个人,每一个接近他的人,不是贪图他的权势,那就是贪图他的性命。就像苏嵬手下反而是有**裸**的无耻之徒更加容易他上权势的巅峰。有**就是有弱点,有弱点就能掌握!而那些一看就没有**的人,有的是真没有,是真的无害,有的却是隐藏的比主子还深沉的狼!

    一个人有野心也就够了,但是不能同时有谋算有实力!这三者拥有两者便是天下最最出色的臣子,可是若是三者齐聚便是真正算得上引狼入室的货色,若是不能服其心,那也再好解决不过,心不臣,便杀身!

    玩弄权术的确不是苏岳霖的长处,他没有资本,严格说起来就算有那个底气,那也是背靠着苏嵬这棵大树,大树好乘凉,可是这棵大树也有垂垂老矣的时候,也有腐朽的时候,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在王家不算稀奇事,天下诸侯多如狗,失势得势日日可见。若是苏嵬一日断了气,而他还不能挑起大梁,那北苍在苏嵬手里不论如何辉煌,那则难逃此劫,化为那湮灭在历史中的一粒微尘而已。

    红袖算是很早就跟在苏岳霖身边了,中间的曲折不足为外人道,她自认为已经很是了解这个男人了,可是仍旧有很多地方让她也很是费解,让她总是感觉这个男人总是时不时披上迷雾,越是了解也越是心惊!比如苏岳霖的定力,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表面看起来,风流快活,甚至是荒淫无耻,无色不欢的人,其实是一个除了她之外再也没碰过其他女人的男人。

    苏岳霖可以做到一个漂亮女人,脱光衣服百般挑逗,却能无动于衷!有这等定力也难怪曾有佛门高僧说此子修禅,可有达摩之成就!不过他生于王侯之家,这念头不论好坏也只能生生掐去!

    她抬头望了一眼。坐在车中闭目养神的苏岳霖,又扭头望了望那匹一直跟在车畔的俊俏白马,就算她是个不善妒的女人,对于往苏岳霖身边扎堆儿的女人,不管不顾扑火的飞蛾,她表现的稀松平常,心里却是有些想法的。

    不过她之所以能深得苏岳霖宠爱自然也不是那般没有丝毫城府,或者说作为一个女人,在城府极深的人面前是最深的城府。女人不可太聪明,当然这是在更聪明的男人面前,机关算尽的结局也不过是多此一举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给计算进去!所以她是苏岳霖身边并不出彩,却又缺之不可的一角儿。

    天不争气,乌云罩顶,红袖有些好笑,这鬼天气不知是要作美还是不作美!丝丝秋雨落,凉透肌肤而入骨,正是不观黄叶亦能知秋。

    她伸出手接了几滴雨,又看了那个坚决不上马车,也不退去的女人一眼,有些看不透,心里莫名的烦躁,这是一个女人闯入另一个女人的领地,自然而然的反应,不过她却是不会表现出来丝毫,心有波涛汹涌沃日月,外自八风不动如磐石。两个女人都是稀罕货色,更是浅浅交手便各自引为劲敌!不过这还不是让她最心烦的,不怕有心机的女人,偏偏这不缺手段的女人还精于缠字决,真是一块儿难贴,贴上难撕的狗皮膏药!

    “爷,外面落雨了!”红袖没什么坏心思,却也不妨碍留下个心善的印象。尽管有些多余,可是多多益善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苏岳霖喜欢闭目打坐,并非在修炼什么绝世神功,也没有运转什么高深莫测的内功心法,唯一学过的《大正天风》也只是一流的剑诀,虽然不可避免的带上引气运气的法门,却是算不上能登大雅之堂的内功心法。这些个功法自然不可能处处可得,各自被一些门派视做传世之宝!在门派里且不说都是畏畏缩缩不肯乱传,不能看出心思的也不能传得真本事。

    北苍好歹也是个雄踞一方的诸侯国,在天下数十个诸侯国之中实力也是屈指可数的强横存在,搜罗的武功秘籍,绝世心法,自然也是不少的。俯首称臣的门派自然也会将其镇门绝学交出来,毕竟只有身在屋檐下才知身在其下的难处,与帝王家谋生路就是与虎谋皮,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移宗灭派的下场,连做阶下囚都是奢望。

    苏岳霖因为守陵三年,这三年里,几乎多半日子足不出户,于是枯坐成了习惯,练就了一身佛门弟子数十年才能修出端倪的禅定功夫。不说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是面对大风大浪还是有几分胆色能保持镇定。

    红袖见自己说完,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苏岳霖没听见,于是又靠近了些,“爷!我说外面落雨了呢!你就不心疼?我可都瞧着可怜!”说完她转头看向车外。雨不大不小,淋在车外那骑白马的女子身上。

    真是美到极点的女子呢!雨水将其发髻打湿,衣衫也是如此,尤其是骑在马上,那风势鼓荡,更是将雨往其身上卷,可是那怕这种狼狈依旧不曾掩去那与生俱来的美感!白衣绣鞋骑白马,八乘骈行金銮驾!

    不过那个自称欧阳若兰的女子却是没有丝毫不悦,脸色恬静一如初始,倔强如同刚刚来时,不过她还是不明,这女人为何死活不肯入车驾,那怕这雨有越下越有加大的趋势,可是她依旧没有进来暂避风雨的意思!

    就在红袖第一次看一个女人出神的时候,苏岳霖缓缓睁眼。眼中古井无波,他这种浅禅,不参不悟,唯一的作用便是调整心境。他侧过头也望向欧阳若兰!却是没有说什么,心中却在猜测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会进来避雨,或者掣马而回。

    一个时辰后,苏岳霖第二次望向车外,那个女人还在,不过这次望去时,欧阳若兰也望向他,视线相接。那个女人只是一个浅浅的笑意,然后便是因为淋雨带来的彻骨的寒冷,情不自禁的咬紧嘴唇。这不该是一个女人该有的韧性,尤其是这样一个美到极致的女人,应该柔弱到弱不经风才对,于是他又想起那日在客栈中的旖旎,想起曾在脑海中无意间闪过的《美人出浴图》,或许此时全身被雨水浸透的女人还真有几分神似。亦或者风采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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