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啸脸色一变，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就算林天啸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自己回答不了。因为林天啸给出的答案根本不是林战想要的，也不是林家人想要的，甚至不是他林天啸自己想要的。

    “爷爷，你会一怒之下屠尽所有人，让所有欺凌过林凌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吗？呵，爷爷别演戏了，你根本不会。”

    “身为林家的掌上明珠，林凌为何会遭遇昨天的危机，马家、张家为何这么肆无忌惮，他们为何不敢对其他人做这样的事，郑武基为何会冷眼旁观你与马家冲突，我维护会绕过你处理所有的事。这都是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清楚，你不会。你不会因为一个林凌而轻言开战，更不会为了一个林凌而做出动摇国本之事。在帝国利益与私人恩怨发生冲突的时候，你选择的永远都是帝国利益。”

    林战毫不客气的撕下了林天啸愤怒的伪装，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包括那些想要呵斥林战的林家人。

    因为他们都知道，林战说的是真的。

    “可是爷爷，你这样做真的有用吗，你这样做就真的可以保证帝国的安定吗？”林战继续说道，语气更加嘲讽。

    “这个世界上没有给马步空这样的人设置的牢房。普通百姓作恶尚且有官府缉拿问罪，可像马步空这样的世家子弟作恶了，又有哪个衙门敢过问呢？既然下面的那些衙门不敢过问也过问不了，那么那些有能力过问的人又都在干什么呢？拿保持帝国安定这样的借口一直放纵，可这样一直放纵下去，对帝国究竟是好是坏呢？”

    林战的话让林天啸浑身一震，整件事从另外一个角度被揭开，呈现在林天啸面前的完全就是另外一副场景。

    “帝国究竟会如何我林战不关心。我想再问爷爷一个问题，就算我这次听了你的话放过这些人，难道他们就真的会对你感恩戴德，永远不会再与你为敌了吗？这怎么可能，人们只会更加清楚爷爷外厉内荏的样子，然后变本加厉的对付你。”

    “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条至理名言。”

    林天啸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的说道：“战儿，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不能仅凭这些就轻言杀戮。”

    “这些的确是我的一面之词，但这个一面之词却比自欺欺人要好得多。”

    “举一个眼前的例子。”林战说道：“先不说爷爷你能不能为林凌讨回公道。万一，林凌这个十几岁、并且情窦初开心有所爱的少女真的被人凌辱而失去贞洁，这对林凌是怎样一个痛苦，爷爷你了解吗？”

    林天啸无言以对。

    林战轻笑一声：“爷爷，你是不会明白的，因为你并不是如林凌一般的少女。所谓的理解仅仅只是一句口头上的安慰而已。当然，这种痛苦我也无法理解。可正因为不理解，我们才更应该明白这种痛苦的可怕。因为相比于杀人，一招夺人性命，这样的痛苦将毁掉林凌的一生。爷爷，你说对吗？”

    林天啸再次沉默了下去。

    “既然如此，既然爷爷你不能保证可以完全的保护林凌，不能完全的为林凌讨回公道，甚至不能完全避免林凌遭受到这种痛苦。那么现在，在这里，我用我的方法，来保护你们想保护却无法保护周全的林凌，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来阻止我？”

    如果说之前林战对林家还抱有一丝希望的话，那这次林凌遇袭让林战彻底绝了和林家联手的念头。

    林凌遇袭，林战没有及时察觉是因为林玉插手其中。可是林家呢，身为天星帝国第一世家的林家为什么要等到林战去报信才知道林凌出了事。

    究竟是林家上下都在这个时候疏忽了还是这中间有别的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林战不愿意深究下去。

    不得不说，林战的想法相当的偏激、自私，但人们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的合理性。

    因为这就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所必须遵守的法则，虽然它很黑暗，但它却可以让人生存下去。

    林战不否认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美好，可这些美好还不足以让人在这个强权统治的世界里无忧无虑的生存下去。

    在普通百姓之间，这样的黑暗还有法理这层遮羞布阻挡。可在林家这样的世家之间，一切都是那么的**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