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低垂着眉眼，依旧把玩着指间那一缕青灵的发丝，“毒是慢性的，很早以前便开始下了。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能在饮食做手脚。”

    青灵怔然失语。

    良久，她又问道：“你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我？”

    慕辰抬起眼来，深幽墨黑的双眸默然凝视着青灵，“因为我希望你知道。”手指举至唇边，亲吻了一下缠绕在面的青丝，继续道：“很早以前想这样做了。什么事都告诉你，像寻常人家的夫妇，劳作归家之后闲聊谈心，彼此间没有秘密。从前，总不愿将你牵连到朝争之，可如今回想起来，那样的日子……实在太孤独了。”

    他松开指间的长发，温柔地捋至青灵的脑后，“以后只想这样活着，有你在身边，日日陪着我，什么话都可以说。”

    青灵望着慕辰，熟悉的、精致如画的眉眼，旁人难以窥见的温情脉脉。

    他曾是月色梨花落时令人心动的邂逅，是世间无人可以媲美的芝兰玉树，是她曾知晓的关于爱情的仅有诠释。

    可那，终究只是曾经而已……

    青灵闭了眼，漠然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做？世家的势力已被你拔除得差不多了。你会一直留着莫南宁灏的性命吗？”

    慕辰“嗯”了声，“暂时还会留着。”

    青灵明白他的顾虑，没有再追问，只问道：“以后要是碰了能为小七报仇的机会，你还会帮我吗？”

    慕辰闻言微蹙眉头，“怎么还惦记着这事？”

    青灵语带嘲讽，“大概是你每天给我用的玄心露剂量不够吧？”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我早说过，有些事、有些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身后，长时间的沉寂无声。

    良久，方听得一声幽微的喟叹，“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快乐些。”

    慕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揽住青灵的肩头、将她重新拉入自己的怀，挑着她或许感兴趣的话题说：“过几日，列阳要派遣使臣过来。你以前不是对他们革新的政举很感兴趣吗？到时候，我让那人细细讲给你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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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阳派来的使臣，是列阳王千重的胞弟，昀衍。

    据传闻说，这位昀衍王子自幼便喜欢在脂粉堆嬉戏，成年之后更是列阳国内出了名的风流浪子，府妻妾成群、美姬无数。

    慕辰接到奏报来的使臣姓名时，自己也颇感诧异。

    以他从前对列阳的了解，这位二王子极少涉足政事，更不要说拜访敌国这般重要的任务。也不知千重此次突然遣了弟弟前来，到底有何打算？

    使臣一行经由仙霞关南下、抵达凌霄城，在朱雀宫觐见朝炎帝君。

    随行诸人，除了昀衍与几名官，还有昀衍和千重的异母妹妹，芃怡长王姬。

    北陆自然环境恶劣，大部分的部落皆以游牧为生，百姓性情豁达、不拘小节。列阳虽然是北陆最大最富有的国度，可即便是在王室，也很少讲究繁缛节。芃怡顶着长王姬的头衔，穿着打扮却与同行男子无异，长发结辫、皮靴齐膝，玄色大氅更是绣着列阳的雄鹰徽记，整个人显得英气勃勃，要不是发顶缀着几串彩色的头饰，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位相貌清秀的男子。

    昀衍的模样他妹妹更显清俊，袖袂轻扬地前递国书，道：

    “此番奉王兄之命前来东陆，意在与朝炎缔结国姻，化干戈为玉帛。”

    指了指身边的芃怡，“芃怡是列阳有名的美人，这次随行南下，便是奉了王命要留在朱雀宫的。”

    殿众臣闻言，纷纷将目光再次投向英气逼人的列阳长王姬。

    芃怡泰然大方，微扬着头，略带审视的、毫无避讳地打量着居于主位之的慕辰。

    昀衍继续说道：“至于朝炎这边，我王兄的意思是，最好也能嫁一位帝姬过去。列阳如今后位悬空，帝姬一旦嫁过去，是我王兄的正室妻子，于两国修好而言，颇有裨益。”

    慕辰将手国书的内容览阅完毕，扔回侍者端着的托盘，目光冷冷地看了眼昀衍，“想议和的是你们列阳，一来提条件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些？”

    昀衍握拳掩嘴、清了清喉咙，“条件什么的，我不大懂了。可现在我妹妹若嫁给了你，你再挑一个妹妹或女儿嫁给我王兄，听去很公平啊。”

    他曲指摩挲着下巴，似在回忆着什么，“我王兄还特意提过，说他很多年前，曾在仙霞关外见过青灵长帝姬，从此便一直将帝姬的仙姿玉容铭刻在了心，陛下若能将她嫁到列阳，我王兄甘愿许下重誓，此生后宫之，唯留青灵帝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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