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1)
作者:青脊
    朱宅府内,大厅中,地上整齐的码放着一排尸体,周围站着几个差人。大厅正中,一个身着黑色官服的中年汉子背着双手皱着眉头,满脸沉重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汉子身后立着一个青衫老者。

    “张大人,这清江府可是十几年未曾发生过如此惨案,简直天理难容。不知张大人可有什么发现?”青衫老者的语气有些沉重。

    “孙知镇,我老张当年走南闯北,抄家屠门的事情也见过许多,可要说这么诡异的,我却真没见过,除了朱世玉与他那爹,其余人等都是从背后一击致命,表情惊恐,看那伤口好似猛兽利爪,刚才仵作将朱世玉父子二人尸体拼好,又发现他二人的心脏以及下面的器物都不翼而飞,刚才我已遣人问过,左右邻舍却是未曾听闻朱家昨晚有什么异常动静,再看这府内,也未有打斗痕迹,我猜想此事当有蹊跷。”中年汉子背着双手来回渡着步子。

    “哦,有何蹊跷?”青衫老者问道。

    中年汉子朝着几个差人摆了摆手,几个差人跟着便出了大厅,此时大厅中,只余下中年汉子和青衫老者二人。

    中年汉子转过身子走到老者跟前,沉声说道:“我怀疑,凶手不是人,是妖。”

    青衫老者一个趔趄,大惊失色:“妖,怎么可能?咋们清江府可是有你们松山剑派坐镇数百年都未有妖踪,怎的会有妖。”

    也难怪老者如此,前朝之所以败亡就是因为有妖霍乱朝纲,弄的民不聊生,修行界中也群妖乱舞,搞得混沌不堪鸡犬不宁。

    后来修行界中的宋阀秦阀联合起当时的高门大派推翻了前朝,立下了宋秦二国,前朝余孽逐渐退至北方。

    自宋秦立国以来,妖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名门大派对妖斩尽杀绝,逼得众多妖魔逃往北方,如此,北方的前朝齐国便彻底沦为一个妖国。而宋秦二国内的妖也逐渐绝迹,即便出现零星几只妖魔,不是被各地门派剿灭,便是第一时间逃往齐国。

    自此以后,江湖中便不再是人与妖的斗争了,而成了正邪之争。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中年汉子压了压嗓子,朝着青衫老者说道:“万物皆有灵,除了人之外,其余的事物,通了慧开了智,这便就是妖,神州大地,地大物博,奇珍异宝层出不穷。出现妖物,也属平常。往常某一地界,出现妖物,当地镇守或者巡检司会第一时间处理。一般不会影响太大,常人也不会知道。却不想这次这妖物刚一出现便闹出这般动静。死的还是青城高徒的家属,这次动静估计不小。”

    “恩,的确,那张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我是老朽一根,老眼昏花,接下来却是要劳烦张大人了。”青衫老者抱拳朝中年汉子微微作了作揖。

    这老奸巨猾的狗东西,中年汉子心里暗骂,明面上还是豪爽的说道。“孙知镇客气,这本是巡检司分内之事,何来劳烦。经我验看,妖物当与一女子有关,前几日这朱世玉底下的赌馆收了一个赌鬼的独生女,这几日那女子关押在朱家柴房,今日却是未曾发现此女子尸体。”

    “会不会是妖物未曾下手,然后那女子事后再逃走?”孙知镇一旁问道。

    “孙知镇,可曾想起了门匾上的血手印?大小正好和一个女子般大。不管如何,那女子定是知晓内情。我已通知下属务必找到此女子,另外,我已将消息派人传到县城和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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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玉随着张进到了铺子,一栋瓦房矗在镇子街道和官道相交处,房子后面一个缓坡便是一个小码头,三个临街大门面,正中的门头上一张大匾,王记茶行四个字熠熠生辉。

    叔侄二人弄了一阵子才将三间门面的门板全部卸下放好,门板一拆,一股浓浓茶香扑鼻而来。诺大的铺子,里面却是寒酸,一张带抽屉的桌子斜靠着墙,几个破板凳,一个木货架子,上面七八个筛子一字排开盛着一些散装茶叶,剩下的地方则堆满了一筐筐茶叶。

    张进进了屋子便把算盘往桌上轻轻一放。

    “玉娃,铺子里货物多,你先熟悉下这周围,房子后面便是码头,你把你那行李和长物事放这桌子后面。”

    “恩,姨夫那我晚上睡哪?吃饭咋弄?铺子可有生火的地儿?”放好行李,龙玉四处好奇打量道。

    张进笑了笑,指了指角落的一个竹筐“晚上你就睡铺子里,那筐子有两床褥子,晚上啊,两床褥子一床垫一床盖,刚刚好。店里茶叶多,店里可不能做饭。吃饭自有你姨给你送来。”

    “原先店里本有一个伙计,那小伙子干活也挺卖力,不过前阵子那小伙子母亲卧病在床,他是个孝子,回去陪他母亲去了,你刚来也不用着急,多看看你姨夫怎么接人待物,多学着点,争取将来也能当个掌柜,光靠农村的那几亩地,是发不了财的,你干活的时候用点力,平时用点心,听到没有?”

    “恩,晓得咯。”龙玉颇为乖巧的找了一个抹布,四处擦拭起来。

    张进在一旁欣慰的点了点头,从桌子里抽出了账簿,一边翻着账簿一边拨弄着算盘。

    蜀中的气候潮湿,特别是五六月的时候,整个天地间犹如一个大蒸笼。

    午时,天上的太阳肆意的烘烤着大地。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铺子外面不时的传来叫卖凉井水凉虾凉糕的。

    有几个茶农背着背篓进铺子卖茶,张进一厘一文的和着茶农讲价压价,龙玉则在一旁看着。

    闲下来,休息的时候。

    “姨夫,王老板不是有好多茶山吗,怎么还收那些茶农的茶叶?刚才那老茶农估计都九十多了,也快入土的人了,你还压价那么狠作甚?”龙玉有些不满的瞪着张进。

    张进盯了盯龙玉,嘬吧着措辞。这大侄子的心地倒是善良,可得给他纠正过来。

    “外面那些散户茶农他们种的茶也要卖不是?咋们王记茶行是茶行,茶行是买卖,他们卖我们买,茶山是产业,这你得搞明白咯,这红光镇的茶叶,老板占了三成,这三成难道就靠自家那点茶山?还不是得满山遍野到处收购。光弄着自己的产业,经营着自家茶山,那还开这茶行作甚?当初王老板发家靠得是啥?靠得是买卖靠得是开拓进取,他行走这么多年有了积蓄,便置办了产业,这叫守成。”

    张进越说越火大,狠狠的给了龙玉几个脑蹦,龙玉头次看到姨夫发这么大火,也没敢躲,扎扎实实的挨了几下,矗在一旁垂头低耳的受着。

    “至于你说那老茶农,天下间比他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要不要每个人都去施舍你的善心?每个卖茶的你都不压价,进价高了卖不出去,压你手里,你去垫钱亏?天地纲常穷富贱贵都有它的定数。每个人的心中都要有自己的立场,你要从你的立场去看问题,你现在拿着王老板的工钱,你就是王老板的伙计,你就得从王老板从这茶行的立场去考虑,你明不明白?你要是不明白你就滚回山里种你的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