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祛病伤复返、问道心弥坚...(1/2)
作者:偶作书
    谢仁从滇南边境一路风尘仆仆赶回蔡阳干休所,踏破初雪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

    他是家中长孙,其父谢证通受老爷子余荫,也在衙门任职,现在做到了临县的副县长,今天正好有个重要的会议,暂时回不来;小叔谢证达则颇能念书,十多年前就考取了山魔国加州大学的生物学博士,娶了个洋妞,早已定居国外,现在也还在回国的飞机上……

    老爷子从小最疼谢仁——这个唯一守在他身边的孙子。凡事有求必应,从小就爱给他讲自己当年的战争故事,每每讲到惊险之处还喜欢卖卖关子,咪口小酒。随着年龄的增长,谢仁对以前那些事也多少有些了解,他很好奇爷爷刚回乡那几年的经历,但老爷子始终闭口不提,而每当谢仁问起,老爷子总会一言不发,眼中却饱含着五分迷惑、三分希冀、两分向往,还夹杂着一丝的了然。

    可没想到这次回来,老爷子却主动提起了来:“仁仁,爷爷这一关是过不去了……”每次老爷子这么叫他,都让他浑身既不自在又温暖。

    “三十五年前,那时我刚到县衙工作不久,衙里派我去南面的吴家镇抓道士,我就去了。镇子西面是白龙山,半山腰有间白龙观,山后是白龙涧。你小时候我还带你去过,还记得吗?”

    谢仁赶紧答道:“记得。爷爷,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太劳神了……”

    老爷子伸手拦住他的话头,多年战争生涯,后来又担任过领导,这气场还是很足的。

    老爷子自顾自的说道:“我这旧伤十九年前就复发了,那会儿你只有四岁。十九年了,一直就没好过……现在医疗条件那么发达,但就是检查不出我的病根。每次体检,指标都是正常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而且,你看我的状态像是个病人吗?”

    老爷子的连续发问,也是一直困惑着谢仁的问题,更是他始终追问老爷子****期间经历的原因。从自己记事起,爷爷就经常旧伤复发,但是身体很好,上山打猎、下水抓鱼的事常干,前几年冬天还洗冷水澡。年复一年,一家人也就见怪不怪了,还以为老爷子没什么大碍,但谢仁心中的疑问却始终存在。这下突然从老爷子口中说出来,谢仁一下就有点怔了!

    老爷子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在想什么,爷爷怎么会不知道呢?眼看这关我是过不去了,今天就告诉你吧。

    那是我回来后,第一次独自完成衙门里交给的差事,说不重视那是假的……但我打过仗、杀过人,又是个不信邪的性子,所以问清楚了道路,单枪匹马就去了。我记得那年五月,县里的气候很反常,先是月初下了几场大雨,而后就是持续的高温,那种热法——后面这些年再也没有过——石头上都能煎鸡蛋。到吴家镇吃了午饭我就往山里赶,出门时晴空万里、汗流浃背,走到山上却狂风大作,到了白龙观竟下起大雨来。那雨像毛刷子一样,沿着白龙山后面的白龙涧就刷了过来……说来也怪,我在白龙观见山下还是晴天,也就白龙山那片在下雨,暴雨!

    观里一个道士都没有,眼看着天黑了,雨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吃了点干粮就在供桌上睡着了。那晚,我做了个梦!”

    老爷子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就像又看见了梦里的景象。声音也拔高了,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我梦见有条白龙和个道士在白龙山上打架!道士叫白龙师弟、白龙管道士叫师兄,一人一龙说话的声音都很大,好像在争吵,还夹杂着很多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我也只能这么形容。后来,不知道他们俩是吵累了还是打累了,也可能是没分出胜负,在天上站了一会儿,就往我的脑袋里灌了些话、还有一些图,我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

    晕过去的那段时间,总迷迷糊糊感觉那道士在我耳边对我说了一些话:说他这一脉叫“丹鼎宗”,所修秘法传承至神农天帝,至今已门人凋零……师弟误入歧途,又不忍心送他入轮回,他将主持大阵封镇师弟,阻其作乱,守护下游百姓……但秘法传承不能断。要我得了传承谨守散行三大戒,若修行有成,以散修身份世间行走,若有条件,另觅传人传下道统……

    醒来时,我发现身边多了个黑不溜秋的牌子,道士在梦里说是个法器,还是什么宗门信物,叫“除秽咒”,让我随身携带,可以辟邪。还絮絮叨叨什么宗门凋敝、拿不出手……你这人一身杀气,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冲坏脑子……自求多福吧……后来我带着这牌子去破除封建迷信,倒也还顺利……”

    啊?

    眼前这老头子,还是自己所熟悉的爷爷吗?谢仁心想:这故事也太玄幻了!

    老爷子还沉浸在回忆中,继续讲着故事:“那几年闹得凶,我没敢告诉任何人,也没敢练,可那“秘法”,还有道士的话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怎么都忘不掉。直到二十年前,我心血来潮按着“秘法”练了一段时间,结果和“秘法”描述的情况一模一样,然后就迎来了这道十九年都迈不过去的坎——祛病。可能是年纪大了,年轻时受伤太重的缘故吧,这一身皮囊过不去了……唉……要去见你奶奶喽。”

    谢仁的奶奶在他考上军校那年就去世了。

    老爷子继续说道:“你爸还有你叔现在都成家立业了,家庭也和睦,也都有自己的成就,我也能安享晚年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其实我应该知足了……”

    说着,老爷子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郑而重之地放到谢仁手里,话锋一转,道:

    “不过,这是爷爷这些年,依着冲进脑子里的话和图整理手绘的“秘法”图谱和注解。爷爷至今也还未修证“五气朝元”的境界,从未遇到过一个身怀神通的人,更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人得道成仙。我用十九年的时间证明了这条道路的起点是正确的,那道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是存在的,我一直想亲身验证这所谓的秘法,还想找到那个道士,问个究竟。这是我目前始终放不下的,也是我这一生最遗憾的……如果早几十年就练,可能也不会这样……”

    老人的双眼开始浑浊,透露出不甘与遗憾,而后欣慰的转头看向谢仁,平静和慈祥的说道:

    “仁仁,该说的、能说的都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看这本小册子,就知道爷爷现在是什么状况了。赶了这么远的路也累了,快去休息吧,爷爷还有三天,等家里人都到齐了,和大家告个别再走。”

    听到这里,谢仁的泪水夺眶而出,眼前一幕幕都是爷爷带着他上山打猎、下涧抓鱼,教他据枪瞄准,教他立正稍息,教他识图用图、利用地形地物……可以说,爷爷才是他的军旅第一任伍长。

    谢仁的脑子全乱了,这一个钟头不到的经历,足以撼动他二十三年来的认知!

    首先是老爷子亲口告诉他自己不行了,而原因则是过不去所谓的修行中的一道坎?其次是老爷子竟然有着那样的奇遇,而且是在梦中?再次就是老爷子把遗愿交到了他的手里?……

    难道真的存在这么一群人,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群体?他们不事生产、一心求道?如果真有,他们在哪里?那个道士为什么会选择我爷爷?……

    一连串的疑问让谢仁感觉到天旋地转,理智让他紧紧拽着老爷子留给他的小册子——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将是三天后爷爷留给他的遗物,也寄托着老爷子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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