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尾随寻疑踪、深谷遇天眼...(1/2)
作者:偶作书
    随着野人远去,那笛声也渐渐飘渺,直至消失……

    二人对视一眼,均觉事有蹊跷,于是展开身形往野人离开的方向觅踪追去。青青将神识延展,悄悄在其身上下了神识灵引,二人便循着灵引的指引,始终跟在野人身后十里,不紧不慢的吊着。那侵入神识的笛声再未出现,而神识所及也没有任何异常,这一追就是两天一夜。

    野人并未休息,一路笔直往南,第二天傍晚就到了神农架林区的边缘,这才停了下来。两人绕着野人停留的位置,将方圆数里都搜查了一遍,青青又用神识反复查探,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悄无生息的靠过去。到得左近,野人在一处洞穴中一动不动,神念探查,发现只是一个洞口相对隐秘的普通山洞。两人弄不清野人跑到林区边缘来有何企图,便藏到树上静观其变。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野人动了,它以极快的身姿奔出山林,借助低矮的灌木,四肢着地奔跑起来,很快便没入了黑暗之中。谢仁与青青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转过一道山梁,远处有稀稀拉拉十数盏灯光,应是一个极小的村寨,而野人则直奔那些灯光而去。

    野人很快就到了村寨外围,蹲在一片墙角的阴影中,二人飘身上了一栋两层小楼的屋顶,打量这个村寨:村寨不到三十户人家,与神农架山区中的大部分村寨规模相仿。此时夜色已深,大多数劳作一天的村民都已经睡去。村中几乎家家户户都养得有狗,此时悄无声息的游荡着,两人神念逐一扫过村里的房舍,并没发现什么异常。随着夜色渐深,亮着的十数盏灯光也相继熄灭,村寨陷入了一片黑暗。

    野人悄无声息的走出墙角阴影,如幽灵一般,在村寨里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家狗、野狗见到它,都一声不响的夹起尾巴远远躲开。到得凌晨三四点光景,村东头传来唰唰水声,谢仁神念一探:原来是个小孩起夜撒尿。野人耳朵微动、鼻子抽了抽,便往传出声响的地方飞速跑去。两人见状,飘出树冠尾随而去,谢仁已暗扣毒牙在手,心想若是它暴起伤人,便出手将之斩杀。

    野人四肢着地,凭着手掌脚掌上厚厚的肉垫,跑动间只发出极细微的声响,眨眼就站在了小男孩身后。小孩大概六七岁年纪,并未察觉身后有个庞然大物,他撒完尿,睡眼惺忪的提着裤子,正要转身回屋之际,野人一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一把将他夹在腋下,往村外狂奔而去。陡然被袭击,小孩喊都没喊一声就吓晕了去。谢仁神念探得分明,那小孩身体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也就没有出手,他要看看这野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神农架林区有着许多野人掳小孩的传说,外界猜测是一些雌性野人死了幼崽,便将人类小孩掳去喂养,可这头野人明显是个雄性。而且从昨天的情况看,是那阵能扰动神识的笛声响起之后,这野人才有了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很明显,那笛声有古怪,竟让它克服进食的本能,抛下烤鱼,不顾一切的径直到此处来掳人。谢仁觉得:跟着这野人,就能找到发出笛声的人。

    谢仁将自己的判断传音给青青,两人遂追着野人而去。进了树林,它往北偏西的方向直行,一路翻山过谷、穿林越涧。天亮的时候,小孩就醒转了过来,在阳光下看清这个怪物的模样,又吓晕了去,如此晕了醒、醒了晕,直到傍晚时分才勉强接受了被怪物掳走的事实。小孩开始啕嚎大哭的挣扎与叫喊,而野人则好似听不见一般,把孩子扛在肩头,依然健步如飞,折腾了半天,小孩又累又饿,嗓子也早已嘶哑得发不出声来,目光显得呆滞。

    第三天上午,野人在一片山脚下,钻进了一个山洞,并往深处奔去。此处距神农顶已极远,秦岭山脉都遥遥在望。青青与谢仁追至洞口,感应到野人身上的灵引正在山腹深处东转西转,以神识探入洞中却极为幽深,根本没有尽头。两人简单商量之后继续尾随,洞口很大,越往深处越窄,岔道也逐渐多了起来。黑暗对两人造不成任何影响,循着灵引的指引,在山洞中急追,追了大约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亮光。两人贴着洞壁,往洞外看去:

    山洞的出口位于半山腰,而洞外就是垂直陡降的崖壁,山脚下是一片宽阔的谷地,其大小应该有方圆数公里。谷地四周皆是刀劈斧砍般的陡峭崖壁,直上直下地把这块谷地围得水泄不通。崖壁上横生着一些松树、灌木和藤蔓,有数道瀑布飞流从崖壁顶垂下。

    野人扯了根藤条,把掳来的小孩捆在胸前,攀着崖壁上的树枝、藤蔓,向山谷中一路滑降而去。山谷里有着成片的树林,而在林地中央则有一片里许方圆的空地,空地上倚着树林搭建有一排五间简陋的石屋,石屋前的空地上,有座祭坛似的高台,靠高台颓然坐着两头野人。

    青青悄悄收了下在野人身上的灵引,约莫一顿饭功夫,掳了小孩的野人出现在那片空地,将捆在胸前的小男孩解下拎在手中,径直进了左首的石屋。片刻功夫出来,两手空空的走到高台旁,好似虚脱一般背靠高台,颓然坐下。这期间,石屋里并无动静,貌似并没有人在。

    距离太远,谢仁神念延展不到,便悄声让青青探察,青青神识一展即收,随后给谢仁脑中印入了一副画面:五间石屋里,居中三间无人,看形制有点像修行静室;其余两间的格局像是牢笼,关押着八名年龄不等的孩子,牢笼内散乱的扔着些食物,竟似把这些孩子圈养起来一般,而那座高台竟然是人骨垒砌而成!

    探明此处并无修行人,两人展开神行术飘飞到了空地边缘,谢仁神念切入那些颓然坐地的野人形神,发现它们皆处于一种类似催眠的状态之中,毫无意识、五感退避,就似静坐涵养一般,缓缓恢复着过量消耗的体力。再以神念探查那些牢笼中的孩子,除了刚抓来那个在地上胡乱捡拾食物果腹外,其余皆目光呆滞,与那些野人类似——被催眠了。除了林中偶尔传来兽吼猿啼,谷里一片寂静。

    这片谷地处处透着诡异,谢仁以神念交代青青不要轻举妄动,两人未敢进入空地,在林中绕着空地转了一圈,运起敛气法门藏在了一株倒伏在地、树干中空的巨树里。

    这株巨树位于祭坛似的高台左侧林中,直径近两米,不知已倾倒多少岁月,树干里早已被虫子蛀空,连树皮止余尺许厚的一层壁障。树皮已有部分腐朽剥落,长满了青苔、藤蔓。树干上有不少虫子蛀食形成的孔洞,经过无数岁月的侵蚀腐朽,变得有大有小,透过这些虫洞,恰好可以看到整片林间空地。

    青青悄声道:“这里处处透着诡异,那些孩子和野人就似被催眠了一般,你有头绪没有?”

    谢仁:“我推测,这些都与那笛声有关。那阵笛声能扰动我俩的神识神念,必然是修行人所为。石屋里关押的孩子,只有刚掳回那个是清醒的,其余的皆已被催眠,以减缓其生机消耗。我估计,明早那个笛声的主人就会出现,因为牢笼中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他躲在这人迹罕至之地,从附近抓来孩子圈养,高台也是人骨垒砌,想必是修炼了某种邪术,要以生人为祭……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他到底是谁?所图又是为何?”

    青青听了谢仁的分析,直接问道:“杀不杀?”

    谢仁眼中寒芒闪现,咬牙道:“杀!来人修为再高也要杀!如此恶行,不能容他在世间继续作恶。神农架经常发生野人掳走孩童的事件,保不准就是此人在背后捣鬼。”

    青青又问道:“你一向诡计多端,怎么杀?”

    谢仁苦笑道:“修行人斗法和打仗一样,既是斗的神通法力、法宝秘法、应变手段,也是在斗智斗勇,我始终认为能智取绝不强攻,以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是最好的结果。诡计多端就诡计多端吧,孙子早就说过:兵者,诡道也。”

    青青笑道:“有你诡计多端就够了,至少咱俩不会被人算计。”

    ……

    第二天卯时,一道流光越过北边的崖壁,落在人骨垒砌的高台之上,显出一名佝偻削瘦的独臂老者身形。这老者须发皆白,用一根树枝将白发簪在头顶,白眉垂至高高凸起的颧骨两侧,眼窝深陷、眼白无瞳竟是个瞎子。本应长着鼻子的地方,是两个黑黑的孔洞,看伤口断面,是被利器削掉,而且很多年头了。胡须不多,但很长度几乎及腰,有些杂乱枯槁。老者面色灰败,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灰褐色的老人斑,就似风干的橘皮一般。他瘦得皮包骨头,手上青色的血管纷纷凸起,整个人就似一副骷髅,撑在那身脏兮兮的绿袍子里。

    当看到这老者,青青和谢仁都愣住了——这人他们见过,就在秦鸣鹤宗主临终前留下的那枚玉简里。

    此人是当年围攻簸箕顶的众高人之一,也是御灵门的一位长老。千年过去,面貌形骸变化已经极大,光看面貌两人也无法确定。他俩能认出此人身份,是因他身上的伤——无鼻、断臂皆是已融入谢仁形神的丹鼎令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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