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尾随寻疑踪、深谷遇天眼...(2/2)
作者:偶作书

    第一次在玉简里见到此人,是众派齐聚簸箕顶下,聚集之地就在芒康镇。那时他便是瞎眼,唤作天眼道人,法宝则是盲人的必备品——竹杖,不过他这根乃是紫竹炼制。

    后来冲突起,秦鸣鹤施展化身五五大神通,一人持数件神器与众高人相斗,天眼道人已证脱胎换骨,便与另外四名大成高手结五行阵飞天,围攻持丹鼎令的秦鸣鹤本尊。

    丹鼎令在地仙手中是何等威力?竟然以一化五,分斩五人,以力破阵!丹鼎令太过锋锐迅速,眨眼已至身前,天眼道人只得手持紫竹杖抵挡并躲闪,可还是慢了半步,一个鼻子、半截手臂,连同紫竹杖皆一击而毁。只一击,对方五人三死两伤!五行阵破!

    天眼道人法宝被毁,又遭断臂削鼻之创,身心重创之下跌落云端,这么高落下应是活不成了。据丹鼎典籍记载,御灵门地处黔州,所修兼容并蓄了道家秘法与巫蛊之术,最善驱使毒虫猛兽,故名御灵。御灵门是没有洞天福地的小门派,当年更是一人不留、倾巢而出,结果簸箕顶一役尽数被诛,至此传承断绝、销声匿迹。

    没想到千年之后,这天眼道人竟会出现在此地。

    青青与谢仁暗中以神念不约而同向对方道:“天眼道人?千年前不是身受重伤、跌落云端了吗?这都没死?”发了这句话,两人不由得相视会心一笑。看来,这些问题两人都无法解答。

    天眼道人显出身形后,神识扫过四周未见异常,就在高台上盘腿而作,从袖中取出一枚鹅蛋大小的五彩海螺,将其中一孔凑到嘴边。

    这枚海螺壳染五彩、旋分三层、身有九孔,九孔沿蜗管螺旋排列,每层三个——正是南海异种“九孔响天螺”的原身遗蜕。丹鼎典籍记载:“九孔响天螺栖息在神洲南部海域,乃是南洋异种、有异能。生具九孔,初生时为白色,寿一元、增一色,直至九色便可开启灵智。其性喜月华,常于月圆之夜,爬上礁石对月鸣响,九孔相合、声达数里,故而得名。壳上异彩可幻化光影,孔间鸣啸可扰乱神志,常使海上船只迷失。地处南海的南溟派“琼崖洞天”内,培饲有此物。”

    这枚九孔响天螺身具五彩,应是活了三百年的海螺炼化而成,也不知他是从何得来。

    在神农架腹地,谢仁已见识过这法宝威力,看天眼把法宝凑到嘴边,赶紧谨守灵台,只以普通五感视听。

    随着天眼一口真气缓缓吹入,“呜……”一声如泣如诉的呜咽传出,声音极为低沉、细微。谢仁心想:怪不得那天只是神念中“听”到了笛声。如此近的距离,他可不敢以神念领教,想必此时在神念感应中应是一首曲子。

    这声呜咽自从发出就再未停歇,音调高低、声音大小也并无变化,如此单调的一声鸣响久久不散、充斥耳鼓,谢仁渐觉有些头晕脑胀,青青从两人相握的手中传过一道法力护住他双耳,眩晕感才消退。

    谢仁好奇的以神念问道:“青青,你没事吗?谢谢你……”

    青青:“天眼施法才知,他的修为已堪破元神,虽离苦海尚远,但也比我高出一截。只因我是真龙原身,他这点伎俩还奈何不了我。”

    谢仁:“知道了他的修为,我们就可想办法把他擒下。当年的事,他也是亲历者之一,说不定解开诸多谜团,还得着落到他身上。”

    青青:“你有计策了吗?如何擒下?”

    谢仁尴尬道:“还没有……”

    不提二人神念交流叙话,那声呜咽响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有两头野人站了起来,木讷的进到关押孩童的两间石屋里。不大功夫,八名孩童梦游一般跟在野人身后,走出石屋上了高台,围了个圈呆呆盘坐,隐隐对应八卦方位,而两个野人则呆立在侧。

    待孩童们坐定,天眼道人终于换了个孔,这次吹出的音调比方才略高,也响了一些,不再似刚才那般低沉阴郁。这个音调吹响片刻,两头野人并八个小孩,都已耷拉脑袋沉沉睡去。

    青青的神念在谢仁脑中响起:“此时的曲子,与那天我们听到的一样。”谢仁心想:那首曲子想必是控灵的。

    正在思考间,天眼的吹奏又变,九种音调交替变化吹出,高低起伏、快慢更替间逐渐成曲,谢仁不知此曲何名,也从未听过。只听得青青在神念中道:“神念中各种曲调交织,有点像交响乐。”

    随着吹奏成曲,盘腿而坐的八名孩童皆左右摇晃,其频率幅度渐渐与曲声相合,身子抖动不休。随着曲调变化,开始双手摆动乱舞,八个孩童的动作竟然完全一致,就似训练有素、长期合练的舞蹈演员。而谢仁的感觉则是:跳大神。

    青青神念解释:“他在激发这些孩子的生机。”

    盘坐在地舞动良久,八名孩童诡异的只以双腿支撑,缓缓站立起来,在站立过程中,双手与上身仍在不停的循着某种轨迹扭摆挥舞。站立之后,他们的双腿也加入这舞蹈,踏着节拍或顿或砸或磕,十六只光脚与台上的人骨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击打声,就似在为这首催命的曲子击节一般。此时,这些孩子已一改面黄肌瘦的颓色,面色红润、精神异常,口中还不时发出呼喝嘶吼与天眼吹奏的乐曲相合——除了目光依然呆滞。

    渐渐的,八名孩子的双脚已经鲜血淋淋,一脚下去就会在白骨上留下一个血印,而他们依然浑然不觉,肆意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

    青青:“这好像是种仪式,天眼正在通过这种仪式,吸取他们的生机。”

    谢仁:“有机会吗?”

    他问的,当然是趁天眼专心于通过仪式吸取生机、无暇他顾之际,有没有动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