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堂虽名为“堂”，但实际是个戏台，过年过节时官家会找些伶人，在上面唱戏。叶泓小时候也跟着家里的小厮来看过几次，现在竟完全认不出来了，原本戏台四周的立柱全被拆掉，扩宽了十倍有余，比起一般的比武场都要大上许多。四周密密麻麻地立着无数旗杆，上面圣罗的龙纹旗迎风飘扬，即使人声鼎沸，可这旗帜，却带着无声的庄重与威压。
“好！打得好！”人群中爆发出欢呼，立于台上的武士已经连赢三场，虽然受了点轻伤，但屹立不倒，带着意气风发的笑容，冲台下众人挥手致意。
“唉，真是可怜，明明被人当成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却为了能成为这工具而骄傲不已。”顾怀薇看着台上的武士，讽刺道。
一个肥胖的男人走上台，穿得花枝招展，打着厚粉，甚至画着浓浓的眼影和唇彩，手里拿着一张帕子，捂着嘴吃吃笑起来：“哎哟，吴东来公子已经连赢三场了，真是威武雄壮的男人呢，让咱家好生喜欢。吴公子先下去休息片刻，等会儿还有得您忙得呢。”他冲先前赢的武士抛个媚眼，捏着嗓子继续说道，“下面出场比试的，是刘洋公子和苏祈弦——公子？还是小姐？”
看他这般作态，也知是个太监，念到苏祈弦名字时，有些不确定，这名字到底是男是女。
“啊？是小苏？”顾怀薇有些兴奋，不怀好意地笑道，“这死太监也真敢说呢，不知道小苏会怎么收拾他。”
果然是苏祈弦，还是那副冷淡模样，轻轻落在台上，却没如顾怀薇所说，出手教训那个取笑他名字的太监，或者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对现在自己对面的刘洋点了点头。
“哼，拽什么拽，待会儿咱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太监见苏祈弦理都不理他，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忍不住低声暗骂，随后，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脸上的粉扑扑往下掉，“两位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刘公子，咱家很看好你哦。”一边说，一边冲刘洋挤眉弄眼。
刘洋见主考太监这么支持自己，受宠若惊，大喝一声，冲着台下众人挥手致意，又引起一阵欢呼。
“啧啧，小人得志。”叶泓摇着头评判。
顾怀薇冷笑道：“这蠢货，现在得意洋洋，待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啊？不会吧？”叶泓瞪大了眼睛，“苏公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谁知道呢，不是说没什么规则，只要能赢就行么。”顾怀薇不置可否。
像是感知到了他们，苏祈弦向着这边看来，看到靳慕拙和叶泓也在，不禁愣了愣，转瞬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对方动手。
那刘洋也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或许对主持比武的太监还有几分忌惮，但对眼前这瘦瘦弱弱，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刮跑的年轻人，可真看不上眼，嘿嘿低笑一声，也不打招呼，举着两把巨大的铁锤猛扑上来。
一对大锤舞得密不透风，狠狠冲苏祈弦头上砸来。
“嘿嘿，小子，爷爷揍死你！”刘洋恶狠狠地狂笑道。
苏祈弦眼皮都没抬，只是在锤子带着风声袭向脑门时，不紧不慢地抬起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轻描淡写地接下这足以砸碎巨石的一锤。
“天啊，这还是人么？”
“看不出来啊，这么瘦弱的一个小子，居然力气这么大。”
“兄台此言差矣，人不可貌相，那小公子恐怕是异能者吧？”
“对对，绝对是异能者，普通人别说是这种文弱书生样的小公子，就是个强壮的武士也定挡不住这样强力的一击的！他绝对是个异能者，还是其中最强悍的灵武者。”
“可笑！灵武者会如此瘦弱么，那小子是个咒术师，以咒术强化身体！”
下面观战的众人议论纷纷，既对苏祈弦展示出的实力震惊不已，又对他的真实身份猜测不断。
“嗬，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异能者，我就说普通人若真像你一样娘们兮兮的怎么敢来参赛，不过，别小看大爷，娘娘腔始终是娘娘腔，我们武士才是真男人！喝啊。”刘洋心底也有些慌，不过这是扬名立万的唯一机会，他必须奋力一搏。一边嘲讽着苏祈弦，为自己打气，一边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举起另一只大锤，狠狠砸下。
苏祈弦却突然躲开，不过瞬刹，便拉开一人选距离，空气凝结而成的巨大镰刀出现在手上，他面无表情，猛一横挥，刘洋只觉白色的衣影闪过，待再看去时，自己右手的大锤竟被硬生生从中心切成两块。
这大锤可是由精铁制成，即使是吹毛断发的宝剑，想斩开也不容易，没想到竟会被空气结成的镰刀斩开，且切口光滑得像是刀子切开蜡烛，引得底下一群人倒抽凉气。
没有人再欢呼，甚至连议论声都渐渐平息，众人心里都隐隐有股不安。
“还要继续么？我不想杀人。”苏祈弦随意摆弄着镰刀，镰刀的颜色越来越亮，刀锋处甚至出现了金属才有的光泽。
第四章 白骨砌繁华（6）（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