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并不想杀任何人。”秦商大声说道。

    “你撒谎！”旁听席上一对老人愤怒的站起来，将手中一直用来录音的手机扔向被告席。

    “肃静！”法官又连敲了几下法槌。

    “但是外界传言，你是因为性骚扰死者才被停职，而且在这个时候你的妻子还因此而死，所以你蓄意到学校里想要杀害死者，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我妻子并不知道这件事，她是突然病死的。”秦商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而且我也没有骚扰她。”

    “真无耻！”旁听席上一片哗然，以至于连法官都不愿再管。

    等到旁听席上逐渐安静下来，年轻律师才再次问道：“你说你没有骚扰她，那你当时是什么原因会被校方停职？”

    “那是诬陷，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你这个混蛋！”旁听席上的那对老人再次激动了起来，以至于法警赶忙走过去扶住了两人。

    “据我所知，你的妻子十多年前遭遇车祸，一直瘫痪在床。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单独和你在一起，你不会有非分之想么？”年轻律师再次问道。

    “这与本案无关。”公诉席上一名检察官助手向旁边一直认真听着的检察官说道，检察官却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先看看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不会，我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想法。”秦商声音又大了一些。

    这一次旁听席上那一对老人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双拳紧握，脸色气的铁青，气氛让一旁的法警都感到紧张。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年轻律师目视着秦商，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奇特的神采让秦商感到不自在。

    “在这之前，你有没有杀过人。”

    旁听席上顿时一片混乱。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过人。”秦商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那么你的妻子是怎么死的？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你的母亲又是怎么死的？”年轻律师咄咄逼人的看着秦商，后者顿时慌乱起来。

    “是不是你厌倦了你瘫痪在床的妻子，所以用枕头捂死了她？是不是你恨你的父亲有家暴行为，所以你把他推下了楼？是不是因为你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你才在你母亲的药里下了毒药把她毒死。”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秦商歇斯底里的双手用力拍着被告席的木栏，继而用额头狠狠的撞了上去，试图摆脱这些可怕的问题。

    到底什么是自己的臆想，什么是现实，秦商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审判长，我手里有一份之前在看守所里录制的笔录，还有录音材料，可以证明我的当事人确实犯下了以上所有的罪行。”年轻律师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卷宗，转向法官席。

    旁听席顿时沸腾了起来。

    “嘿嘿嘿嘿嘿嘿……”秦商前额仍然贴在被告席的木栏上，嘴里却发出异常诡异的笑声。

    4-4、

    审判庭

    “邓律师，你好像是‘我的’辩护律师吧？”当秦商再次直起身时，他的声音变得尖细起来，一双毫无表情的双眼紧紧盯着他眼前这个年轻律师，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如同看着猎物的毒蛇。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么？你手里压根就什么都没有，我也从来没有和你谈论过我妻子和我父母的死。”秦商舔了一下嘴唇，然后用狡黠的眼神挑衅一般的看着面前的辩护律师。“而且我妻子的死因自有医院的记录，而我父母的死因，也都有警方的卷宗可以查到。你说我犯下了这些罪行，我可就很难理解你的动机了。”秦商带着胜利者的嘲笑表情看着邓律师。

    “哦？那么我们来说说你是谁？”邓律师用同样的嘲弄眼神看着秦商。

    “这种问题还用问么？”旁听席上传来疑问声。

    “这个问题问的好，”秦商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下巴上肌肉的抽动却让他脸颊上纱布下的伤口抽搐了起来，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怪异无比。“你可以叫我秦，也可以叫我SIN【秦的古罗马译名Sinoa，sin的本意为罪孽】，反正我一直没有想过要给自己起一个名字。”

    “那么秦商又是谁？”邓律师再次追问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秦商对着邓律师竖起了两根手指，“你可不要以为问问题就不需要付出代价。”秦商带着看似天真的表情说道。

    “你还没有说秦商是谁。”邓律师依然平静地问道。

    “他只是个孬种，永远只会躲在别人的背后哭泣，却从没有起来反抗的勇气。”秦商舔舔嘴唇，眼珠一转，然后用痞子般的表情歪头看着邓律师：“你知道，他就像个被人欺负惯了的孩子，只会哭着回家找妈妈。”秦商把双手向自己的胸口一拍，“而我，就像是他的妈妈。”

    邓律师点点头，回到辩护人席，站着对法官说道：“审判长阁下，各位尊敬的检察官和旁听席上的朋友们，如大家所见，我的当事人实际上有非常严重的精神分裂，所以我请求法庭允许，给我的当事人做精神鉴定。以判断命案发生时，我的当事人是否已经丧失了行为能力。”

    看到法官席并没有答复，邓律师接着说道：“对此我应该向法庭表示道歉，因为此案社会影响巨大，迫于舆论压力，我才没有在先前的庭审环节中提出我的当事人精神有问题这一点。在此，我再次向审判长和各位检察官道歉。”邓律师说完优雅的鞠了一躬。

    公诉席上原本一直认真听却没有说话的检察长一脸的不屑表情：“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还不是为了在媒体面前提升自己的形象。”末了，他又低声嘟囔了一句：“切，双面人！”

    此时旁听席上早已是一片沸腾，法官多次敲锤无效，几人商议后宣布：“被告律师的请求给予批准，请法警将被告人带下去，择日给予精神鉴定。”

    秦商在被法警带离时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辩护律师，眼神依然冰冷，嘴角的笑容依旧，却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你居然说我是疯子……”

    《第一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