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缘浅(1/1)
作者:停停落落
    浅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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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缘浅) 现在除了悔恨还剩什么?我却要用这十六年的光阴去悔恨那让我朝思暮想,却又心如刀割的六年,上官暻,我这一生爱你怨你,到最后还是要一个人独自在异乡等你,你根本就不会来接我,你根本让我走就是不要我,想抛弃我,可我当初信了你的鬼话,相信你一定会平息战乱来接我,你不会的,你怎么会将未来堵在一个不能帮助你的人身上呢?我错信了你,我的青春却要在这没羞没臊的日子中度过—老去—死去

    最近我越发觉得身体不行了,整日整夜的觉得犯困和乏力,我知道自己将要在这等待的岁月中死去,午后的天气格外的晴好,阳光斜斜的照进屋子里,我的侍女妞妞是我离开承予时上官暻派来照顾我的,与其说是照顾还不如说是监视看守来的更贴切一点呢,过去的十六年里我除了想办法让自己能逃走以外,别的事我都随她安排,这时她已经将靠椅搬到院内阳光最足的地方让我晒晒身上的霉味,在她的眼里现在的我大致是精神失常,估计快要疯了的女人了吧,可我一点也不介意她这么想,她望了我一眼 “夫人,出来坐会吧” 我应声走了出去,坐上了她放好的椅子上,我轻轻的将头靠在了椅背上,闭着眼如此的安祥,渐渐的睡着了——我看见年轻的自己

    “爸妈,我和石哥哥回来了”我一蹦一跳的进了门,虽然我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在宜城这样小县城也算的上不错的人家,我的父母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自然我从小的熏陶都是他们给我带来的,而我又是家中独女,自然疼爱一些,丫丫见到我格外的开心,冲到我面前帮我拎东西,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父母得病死后,母亲见我一人孤独,便将她领到我家来养,丫丫堆满一脸笑容,“小姐,你这次出门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哎,这个臭丫头就知道要东西,也不问问我是不是累了,还是白疼她了,于是瞟了她一眼说道“没有”她立马又急又气,“老爷,夫人,你们看小姐也不疼我了”大家看她涨红的小脸,哈哈大笑起来,当然石哥哥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我们就在一起玩泥巴,长大了更是天天腻在一起,旁人都说我们很般配,自然是连我们的父母也这样觉得的,我知道父母的心思,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明说过,只是有时他们看着我们会心一笑我就懂了,可我只当他是哥哥,别的再无它意了,这时石哥哥看丫丫一脸不悦,立刻帮我打圆场“有的有的,都有的”说罢把东西拎了进来“音婷,想给你们惊喜的,这是给叔叔的,这是给阿姨的,这个最大的是给丫丫的”话还没有说完,丫丫立马把自己那一份抢了过去,环抱胸口,视作瑰宝一样,又引得大家哈哈一声大笑,丫丫立刻红了脸低下头说了声“谢谢,小姐”大家又嘻嘻哈哈笑起来

    石哥哥在我们县城里开了一家药铺,生意也非常的不错,店铺的伙计小其也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每天都有上百号人过来找石哥哥问诊,他总是很耐心,也很细心,有时我和丫丫无聊也都会来这边帮忙,只要看见我和丫丫在,来这边看病的叔叔阿姨们都会打趣的询问石哥哥哪位是他的小情人,这时的石哥哥会红着脸,看看我,有几次他看向我的时候与我目光交汇,我从他眼中感受到他内心的炙热和害羞,我不喜欢别人安排我的人生,我一直希望自己的人生应该是自由的,应该由我自己来主宰,生活如此,幸福易是如此,可我不想伤害石哥哥,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政治的手段使我们分开,那就是我要去黔江上学。

    黔江和我们的宜城归两处督军管辖,为了去黔江学习,我特意请爸爸去延阳的督军府为我办理通行派司,如愿以偿,我拿到了通行派司,石哥哥也为我高兴,要知道能去黔江学习是他毕生的梦想,黔江的医学水平可是领先所有地区,走的时候爸爸妈妈丫丫,还有石哥哥都去车站送我,石哥哥看着我说“要加油哦,你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医者”我微微笑,点点头,爸妈拉住我的手,不停的流泪“这一去可是三年啊,你可要保重啊”我抹了妈妈的眼泪说道“妈妈,不要哭,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放心,你和爸爸要注意身体,丫丫,帮我照顾爸妈”我看了一眼丫丫,她肿着眼睛看着我,看来她早上已经哭过了,这时突然列车鸣笛声响起,我看着他们,对他们说了声保重,便扭头上了车。

    一路上我的心是空的,太多的不舍和依恋,我坐在窗边,看着一个个风景从我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感受到有些疲惫,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又是一个女孩子,父母自然安排的妥当一些,一个人的单间小卧室,虽然是简陋了点,但在火车上还是不错的,走到铺边靠上去,火车缓缓的抖动,像一个摇椅一般,我渐渐的睡着了,突然一阵骚动,我被惊醒,便开了门出去瞧瞧,看见一个妇人,便上去询问怎么这么吵,那妇人定睛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姐,不是这晋北六省的人吧”我微笑点了点头,妇人接着说,“督军府的少帅,说要找一名奸细,好像是从绍南三省来的,小姐请保重啊”听罢,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回卧房内翻出通行派司,拿在手上等待检查,不一会功夫就有人敲门,我开了门,看见三四个大概一米八样子的男人,全身戎装,背后扛着一把枪,站在我的门口,好似要将我那窄小的门堵满,我小心翼翼的把我的通行派司给他们看,他们一把夺过我的通行派司看了一遍,上下打量我几眼没有说话便离开了,刚合上门就觉得提在嗓子眼的心可以放下了,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的想到,看来这回是安全了,果然一会外面的嘈杂声小了,半夜刚睡到朦胧中就听见有人在敲门,下手很重好像门都要被锤塌下来了,还有一个粗狂的男人高喊着“开门,快开门”我缩手缩脚的开了门,只见白天才见的这几个男人一把把我拎下车,我大喊着“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抓我”只见领头的那人男人说道“你是奸细,把她所有的东西带走”说罢把我拉出了车厢,外面还在下着雪,宜城这时候的天气还正暖和呢,这边却飘起了小雪,我抬头看了一下站牌上面赫然显示着承予,我知道这是晋北的地盘,我被误认为是奸细,自然无力反抗了,我低着头,随他们怎么推我,拽我,睡衣的衣角在风中此起彼伏,我竟然不知冷热了,嘴唇已经冻得发白,脸色铁青,他们把我带到承予的牢房里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