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合2(1/1)
作者:杜何
    大牙是一个很棒的女朋友,她很会做菜,可以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她也很热情,很开朗,很直接,是少有的不忸怩做作的女子。我很清楚她的美好。我想我这种情感只是暂时的,大概是自己太久没有恋爱,容易拿旧事说事儿,或许我在压抑自己的同时也在给自己心理暗示,或许我本身并没有多么喜欢陆锦时,只是我在自我暗示而已。人太自私了,我恨我自己。

    那天大牙好不容易休息,但她却起了大早坐了一整天的披萨和意面,很美味的,我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姐妹。她为了让仓库的那些人能吃的热乎一些,把自己一条从没有盖过的崭新的棉被拿出来裹着食物保温。这个傻子,那么大一堆东西她当然拿不了。我有过一丝的纠结,但很快就甩头陪着她去了。

    好在,我认识了斑子,这个小子是个很可爱的大男孩儿,也许我们是同类,都不善言辞,都喜欢做队伍中的透明人。大牙把我介绍给大家的时候,他们都很欢迎我,自然是看着她的面子吧。我默默想,其实是我先认识的陆锦时,也许时间段换一换,情况就不一样了。天啊,我匆忙回神甩掉了我脑子里的想法,我身体里的小恶魔真是不省油。或许我的表情有些夸张,所以斑子注意到了我。

    大牙把吃食摊出来,我就在一边给他们摆餐具整桌子。他们大口大口特给面子的把东西都消灭干净了。我看着大牙脸红扑扑的特高兴,自己也挺愉快。

    吃过了大牙准备的披萨和意面,他们俩就去散步了,斑子刚刚一直很照顾我,他提议带我去看看他的工作间,我自然不会回绝。

    他带着我到了一扇小门前,我推开以后,发现里面是一个简直堪称神奇的世界。我惊叹的哇出了声。那房子能称得上是一片碧海蓝天,他在整个屋子的墙壁上贴了一层鱼缸,屋顶的射灯一打开,整个屋子都变得波光粼粼。里面的鱼游得特别的欢实,我把手放到玻璃上,那些好奇心害死猫的小鱼们便隔着玻璃来探索我的手指。

    他说:“除了在乐队里当键盘这个让我热爱的事情之外,我还......很爱拍照,尤其是鱼,就像这种自由自在的傻呆呆的鱼。”我第一次觉得通体蓝色调的屋子不让人觉得冰冷,他跟我说话,看着我,他的瞳孔被屋子里折射的乱七八糟的灯光映成了蓝色。我说:“巧了,我原来也是个拍照片的。”他拉着我坐下来,说:“原来?为什么现在不拍了?”我哽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可以说是因为我母亲因我拍照而车祸去世了吗?这样岂不是扫了他的兴,我想了想,说:“额......因为现在有更想做的事情。”我掏出了一张卡片递给他,说:“喏,这是我书吧的地址和电话,欢迎光临。”他接过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要喝点儿吗?”我摆手:“不不不,我喝酒不行的,一杯倒。”他笑起来,说:“我知道你的软肋了,一杯倒,等我哪次把你放倒的。”我挑挑眉没说话。他说:“合合?老实说,你和虎子是不是原来认识?”我心里猛地一惊,说:“啊?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认识他!”他玩味的笑了两声说:“你可别骗我,我和虎子大学时候就是一个寝室的,你刚刚摆餐具,把他的叉子放到了左边,我看大牙都未必时时刻刻能记得他是个左撇子。”我呆住不知道怎么解释,低着头支支吾吾:“我......我们只是很小的时候认识而已,而且他也已经不记得我了。我也并不是很想让他记起我。”他皱皱眉,说:“合合。”我抬起眼来看到他正盯着我,他惊吓着急起来,说:“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我只是看你刚刚吃饭的时候一直很不自在,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的!”我拿手抹了抹脸,破涕说:“没,我这人泪点低,你多担待。”我笑了两下,看他的神情还是很紧张我。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嗯......斑子,你竟然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我觉得自己很......很幸运。要是你不嫌我烦,我可以跟你说说吗?要知道我这个故事挺矫情的......”斑子把椅子拉近我,用手抓了抓我的肩膀,似乎是在给我鼓劲,他说:“来来来,我当你的树洞,把你的情绪倒给我倒给我,全都倒给我。”我被他逗笑了,心里也感动的要命。我说:“我和陆锦时,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我们两家的大人都是认识的。所以我出生以后,就被大人推搡着让他带着玩儿。哼哼,应该是传说中的那种小跟屁虫,哈哈。但他对我的态度及其冷淡,那我也很骄傲啊,他玩儿他的,我就自己干自己的呗。所以他一定不记得我是谁了,时间太久了......不过,他是我小时候认识的第一个同辈份的男孩子,所以虽然我后来认识了很多男孩儿,但我都拿他们和陆锦时比,哎呀,我是不是特二。所以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小时候就对他春心萌动了,嘿嘿。”斑子长舒一口气,说:“所以,你们在音乐节又遇到了。”我说:“你有烟吗?我想抽一根儿......”他掏出来递给我一支,我点燃痛快的吸了一口,顿感舒服了一些,说:“只怪一切都太巧了不是吗?”他也自己点了一支烟,没再说话。我说:“大牙是我的姐妹,我们之间的情分比一个记不起来我是谁的人要重要的多,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是要感谢你,这些事儿憋在心里没处说实在是难受,今天我说出来舒服多了。”他拿过我手里的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摁灭,说:“以后少抽点儿烟,对身体不好。”

    后来我就和大牙一起被陆锦时送回了家,到现在我还是不习惯叫他虎子,这名字好不合他。路上斑子还是和我聊着微信,他问了我很多问题,比如如果陆锦时记得我会怎样?比如他其实喜欢我会怎样?我发给他一把刀的表情,说:“拜托,没有这种比如。”他说:“虎子这人很怪,他在遇到大牙之前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我心里胆颤,我回他:“斑子,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他没再说什么,只说他错了,并让我好好休息。

    但事实证明,斑子的话让我难以平静,人心之可怕,在于总是渴望朝好的方向想象,并且自作主张的编出那么多合情合理的故事讲给自己听,我现在就是在难以自我控制的做这件事。所以回到家的我一分钟也不想面对大牙,我努力逃避她,我想等我平静下来就好了,平静就好。我开始敏感害怕,我怕自己的手机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被大牙看到,但我又舍不得删掉,所以它再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甚至我去洗澡。

    我站在水下盯着摆在一旁的手机,心跳的很厉害,我觉得自己在做错事。手机铃突然响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忙擦干手抓起手机来不想被大牙听到它响,我想现在我做什么都透露着一股不正常,更何况是把手机带进浴室。但是这个电话竟是大牙打的,我害怕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就突然挂掉了。我想我不能表现出漠然,我便问她打电话干什么?她说本是打给陆锦时的,按错了。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