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洵偶尔会把发呆说成冥想，嗯，其实就是发呆。

    “若洵。”若洵看着天花板，电话那头断开了一会儿，她没催，脑海里一片空白，“哎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容我先酝酿一下。嗯，就是今天挂了电话以后，我趁脑袋还热着，就去表白了。”

    然后又是好一会儿空白，才听见程然的声音说：“他答应了。”

    好吧，今天的事情真多真烦躁，比如她哥哥休子瑞，注定要从一只暗恋女神的单身汪，变成一只在异国暗恋女神的单身汪了！

    *

    仲秋过后的黄昏都格外迷人，从二楼走廊往外看，小广场上空的云彩，被太阳的余晖烧的火红，透出妖冶的绚烂光芒。

    若洵刚从高二教学楼回来，　现在几乎都见不到程然，从上次她告白成功开始，她和肖阳俨然成了连体婴儿。不是早上学校门口，在她身边总有他，就是放学以后，连书包都来不及收拾，她就跑去高三教学楼。平常更是连个人影都难见。

    至于子瑞，若洵想到子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初心的手机号，自从程然和肖阳在一起，他就没来过学校，手机也没开过机。

    也是，来学校干什么，看他们腻歪吗？

    “初心，谦哥在你那儿吗？”

    “嗯，正喝酒呢。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每天喝醉了就睡觉，睡醒了继续喝。他到底怎么了呀，问他什么都不说，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进过一粒米，吃的都吐了。关键是现在他整天喝的都是销量最大的酒，我这进货都进不过来……”还没等初心抱怨完，若洵就挂了电话。

    还能喝酒啊，那暂时死不了。

    子瑞喜欢程然，这事儿只有若洵知道。如果换做别人知道了这事儿，肯定要说他窝囊，拉着伶仃大醉的他，去敲程然家的门。可喜欢是什么样的呢？那种喜欢，当初就是再肤浅，现在也该椎心泣血了吧。

    通讯录往下翻，点开备注名为‘沈澜’的编辑框：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若洵，你在门口发什么呆啊？你也傻啦？快进来收拾书包，我们要完工了。”转身，依宁拿着扫把看着她。

    折步走回座位，若洵懒得蹲下，弯腰在抽屉里摸索，想找到平时用的几支笔，结果连同笔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一支挺粗，冰冰凉凉金属质地的东西，摊手一看，是录音笔。

    若洵皱起眉，虽然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但出现在她抽屉里，她还是先不要惊动别人的好。

    看看周围，连依宁有两个人在扫地，一个人收拾讲台。和依宁打了个招呼，若洵就躲进厕所。厕所里安静得很。她一间一间检查过去，确定没有人，才长按开机键，打开录音笔。

    里面只有一段录音，若洵按下D键的手莫名僵硬，她忽然很紧张，好像隐隐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开始的一段被处理成小黄人的声音，令若洵再次皱眉的，是内容：肖阳会长恭喜啊，下礼拜就要和我们程然一起出国了，你成绩那么好，再带上程然是如虎添翼吧，祝你在国外的路越走越顺！

    接下来的声音是肖阳，若洵很确定：呵，谢啦。不过我不是很满意呢，我一直觉得和我表白的应该是若洵才对。程然固然好，可最多也就出点经费，攀上若洵的话，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又是小黄人的声音：哦？你为什么觉得和你表白的会是若洵呢，她好像不喜欢你吧？

    肖阳：这你就不知道了，从小学到初中，每次临近期末的时候，我在办公楼复习，她都会给我送饭的，她一定是喜欢我的，不过是傲娇惯了，不好意思开口……

    我傲娇你全家我傲娇！还不好意思？你怎么那么能呢，要不是程然喜欢你，天天给你做饭，又不敢送去，小爷我用得着和你这种人扯上关系？妈的智障！

    肖阳的话被掐断在‘口’字上，若洵反倒愣了一下，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正准备关录音，录音就自己断了。

    顿了几秒，若洵才疾步走出厕所，直接朝校门口奔去。她走得急，自然也不会回头看洗手池旁，倚着墙背对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