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抉择(2/2)
作者:矮人活宝

    邱萍询问了一下正在查房的护士关于他们三个人目前的情况,护士表示目前状况还算稳定,刚送进来时,三个人的意识也都很清晰,只是由于过度疲劳加上麻醉药力尚未褪尽,所以此刻都还处在熟睡中,希望不要去多打扰他们。

    邱萍看了看荀风的表情,知道他的心里又生出愧疚之意,便对他说道:“小风,你也不用过于自责了,我想他们三个人都不会怪你的。先让他们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也等他们醒来后再说吧。对了,你有没有打电话通知他们的家人?”

    荀风似乎很艰难地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没有他们家人的联系方式,这三个人的底细,他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

    邱萍叹了口气,然后将荀风拉到病房外,表情严肃地说道:“小风,不管从情感还是从道理上讲,你都不可以向他们的家人隐瞒他们的病情,无论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他们的家人都有权利知道。而且话说回来,万一他们几个出了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一个人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这种事情上,你可千万不能犯混啊!”

    邱萍所说的话,荀风当然都很明白。只是今天的他,好像就是无法鼓起这份勇气,把那些悲伤的消息传递给其他人。

    邱萍也没有逼他,说话仅仅只是点到为止。最后她看了看时间,对荀风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得赶回去看我的女儿了,今夜就只能劳烦你一个人陪着他们了。”

    荀风点点头,对邱萍说道:“萍姐,谢谢你,今天全都多亏了你的帮助。”

    邱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拍了拍荀风的肩膀,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荀风回到病房内,护士也正打算离开,出门前对荀风说道:“今晚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我们这边也会有专人负责看护他们。假如你要是感觉累的话,是可以先回去休息的。”

    荀风道了声“谢谢”,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护士见他并不想走,便带上门自行走了。

    荀风在病房内找了把椅子,靠在墙边坐下。他想要暂时放下脑海里的负担和内心中的压力,让一切都放空。所以,他也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在他合上眼皮的同时,他轻声地呢喃了一句“但愿今夜能平静”。

    夏叶欣送走了夏橙之后,正在宿舍里忙着备课,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慌忙放下手里的笔,缓缓地站起身,一边大声问着“是谁”,一边向门边一步一步地走去。

    “夏老师,你在吗?我是本校大四的学生,我找你有急事,麻烦你开开门吧。”

    夏叶欣一听是个女孩的声音,心里的警惕便放松了不少。她想到这里毕竟是学校,今天晚上又是学生返回学校的日子,校园里人也多了,想必坏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所以她便打开了房门。

    屋外站着得的确是一个女生,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脸色比较苍白,似乎像是受了某种惊吓。

    “同学,请进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们不妨到屋面里谈。”

    “夏老师,我就不进来了,我也是看到了这个才来找你的。”

    说着话,她一直放在背后的手,终于伸了出来,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夏叶欣。

    “夏老师,这东西你看看吧。你可别问我这是谁给我的,我今晚到寝室里就发现它摆在桌上。由于信封上没有署名是写给谁的,底下也没有落款,我就好奇地拆开看了看,结果......我不说了,你看了就知道了,里头有封信,信上写了你的名字......那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了。”

    那个女孩说完就要走,夏叶欣赶忙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个寝室?”

    “瞿慧歆!我住在女生宿舍楼103寝室。”

    夏叶欣再想追问时,瞿慧歆却已经跑远了。

    夏叶欣一脸茫然地将门关上,坐到书桌前,从信封里倒出了一封信和几张照片。

    她一瞅这份信并不是用手书写的,而是用电脑打字并打印出来,加之信件的最后并没有写信人的署名和日期,看来是不希望让人知道。

    她并没有急于看信,而是更想知道照片上都拍了些什么,可是只略微地瞄了一眼照片,立刻便看到了那血腥的画面,她极为震惊地翻看着,其中有两张甚至让她差一点吐了出来。原来那两张照片中的人,身上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脸上也是鲜血淋漓,**横流。夏叶欣冷不丁地看到,自然是觉得恶心到想要吐。

    她缓缓坐下,还是忍住了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极度不适感,将照片一张张地又看了一遍,发现自己也根本无法识别出照片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仅仅只能从死者的长发和衣着,猜测应该是个女孩。于是,她放下照片,认真地阅读起了那封信件。

    信件的内容十分简单,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写着“夏叶欣老师,希望你别再多管闲事,一个人很难连续幸运两次。Vega虽然在校园女学生中很有号召力,但却并非是什么校园女生自发组织的社团,它背后的势力庞大到你无法想象。请回忆一下两年前,你也曾差一点就毁在Vega的手里,只不过那时还没有'Vega'这个代号而已。我奉劝你一句,好好珍惜当年那个秦天救出你的幸运,如果你不听劝告,仍然还是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么你将会成为下一具出现在照片中的尸体。”

    信的最后还写上了她工作的单位以及具体在哪个系和所指导的班级,并告知了解她的一切信息。夏叶欣看完之后,吓得两手一软,信也掉在了地上。许久之后,她定了定神,拾起地上的信,将信重新折好并连同照片一起塞回到信封里。随后又匆忙得换了身衣服,将信封塞进口袋,急匆匆地走出了自己的宿舍,直奔女生宿舍楼的103室,去找那个叫瞿慧歆的女学生问个清楚。

    她一路小跑着来到女生宿舍楼的103寝室,寝室门开着,可是里头却没有人。她站在门口,忽然想起这间寝室就是前日秦天让她来查看的那一间。于是,她慢慢地走了进去,开始观察起这间寝室来。

    寝室里很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相当整齐,房间里也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只是不知道这香气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夏叶欣根据前日里从门房值班阿姨处得到的信息,这间寝室里应该只住着三个女学生。所以她看了看床铺,的确是有一个铺位空着。她看了看铺位下层的书桌,木质桌面被擦得发亮,椅子也是一尘不染。她又顺手摸了一把床板,发现这个空着的铺位也是经常有人打扫,床板上竟然没有一丝灰尘。她又摸了一下床的护栏和梯子,居然也很干净。她觉得很奇怪,谁会如此卖力地打扫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铺位,还打扫得如此细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又来到窗台前,发现窗台上也是如此,并且还摆满了多肉植物,覆盖了整个窗台。

    她回身看了看房间四周的墙面,墙上有一些装饰性的贴纸。再看了看另外三张书桌,却发现有一张书桌上摆满了各种牌子的化妆品,书桌前的墙面上还挂了一面镜子。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学生的书桌上会有种类如此之多的化妆品,看来这个同学还真挺爱打扮自己的。

    正当她还想继续深入查看时,瞿慧歆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望见站在寝室里的夏叶欣,起初先是一愣,随后立刻笑道:“夏老师,你怎么来了?”

    夏叶欣见瞿慧歆回来了,赶紧说道:“瞿同学,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有些事情我想向你打听。”

    “夏老师,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所有认识我的老师都直接喊我名字的。毕竟你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虽然不是你班里的学生,但是叫我'瞿同学',我还是感觉怪怪的。”

    瞿慧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空铺位下的书桌上。她经过夏叶欣身边时,夏叶欣感觉到她身上的香气就跟刚才闻到房间里那股淡淡的幽香是一个味道。

    “那好吧,那我就直接喊你瞿慧歆吧。”

    “嗯,这样听着自然多了,呵呵。夏老师想要打听什么?若是刚才的那封信的话,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到寝室的时候,发现这封信就摆在丁薏敏的书桌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寝室的钥匙只有我、陈玟玟还有江忻悦有。丁薏敏都离开半年了,退学的时候钥匙也应该还掉了。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话,还有可能有钥匙的应该就是门卫室的刘阿姨了吧。”

    瞿慧歆在说话的时候,夏叶欣始终看着她,从她说话的表情和语速当中,夏叶欣觉得她应该没有在说谎,但是仍需要有支撑这一想法的证据。

    瞿慧歆看着眼神茫然的夏叶欣,继续补充说道:“夏老师,如果你还是怀疑的话,可以去查一下宿舍门口的监控记录,我差不多七点以后才到的学校,等你看完就一定会相信我了。”

    夏叶欣被瞿慧歆这么一提醒,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对瞿慧歆说道:“麻烦你在寝室里等我一下,我先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拔腿出门,就往值班室里跑去。

    值班室里,刘阿姨正在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选秀节目。

    “刘阿姨,我可以进来吗?”

    “哟,这不是小夏老师吗?你快进来吧,有什么话进来说。”

    夏叶欣走进值班室里,开门见山地问道:“刘阿姨,又要来麻烦您了。我想问一下,这个女生宿舍楼应该是每个层面都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吧,这些监控摄像头的数据,在您这里能看到吗?”

    “哦,能是能的。不过,我这里现在只能看到这两天的。每周五的下班前,学校里的那些网管们都会来把旧硬盘收走,由他们技术部门统一保管,然后给我这里换一个新的上去。怎么?小夏老师要查监控的视频记录吗?要是想看这两天的记录的话,我可以找给你看。是不是关于上周五晚上那个跳楼的女学生的?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也找给警察看过的,不过他们看了好久,几乎从开始录制的画面一直看到那个女学生出事的时间点,但似乎也没能看出什么问题来,最后只好拷贝了一份,说是回去再继续研究一下。”

    夏叶欣当然知道警察看过监控录像,在周六早上跟警察的那一通电话交流中,警察就已经提到过了。其实她想要的和警察一样,也是一份拷贝记录。

    她对刘阿姨明说了她的想法,并且告诉刘阿姨,她只要她陪同裴琳娜进入女生宿舍楼开始一直到警察来之前的裴琳娜的寝室所在的那一层楼面的视频记录。

    刘阿姨听后,有些为难地说道:“小夏老师,不是我不想给你,可是学校里有明文规定,学校老师要拿监控记录需要校长和技术部门负责人的签字同意才行,我实在不敢这么做,那样会丢饭碗的啊!”

    夏叶欣撒娇着说道:“刘阿姨,您就通融一下吧。您看我是那个死去学生的老师,在她出事之前又是跟我在一起,她的父母是外地农村的,他们一直拜托我一定要照顾好她,现在出了这种事,我实在很难对她的父母交代。明天她的父母就该到学校了,我也想找出一点线索来,对她的父母也好有个说法,总不能让这个无辜的学生白白丢了性命。您就当做做好事,帮帮我和她吧。我知道这事不合规矩,但也是迫于无奈。所以我也不可能把这事说出去,更不会把它拿给别人看。您就行行好,开开恩吧,求您了......”

    刘阿姨被夏叶欣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犹豫之际,夏叶欣又说道:“刘阿姨,我们退一万步说,假设有一天真的被查到这事,您就把它全部往我身上推,就说是我逼您这么干的,您是受了胁迫,不得不按照我的意思去做。那样,校长就不会怪您,最多也就是开除我。再退一万步说,即使是我最后还是连累到您了,您也被学校开除了,我向您保证,马上还您一份收入更好的工作,您看行吗?”

    刘阿姨仍有些迟疑地望着她,她脑子一转,继续说道:“您是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是吗?您记不记得周五晚上送我和那个女学生一起回来的高个子小伙子?他是我的男朋友,他爸是百灵阁房地产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我让他给您安排一份工作,那绝对不是问题,工资一定会比这里高!”

    刘阿姨似乎有些心动了,说道:“百灵阁房地产?那可是个大公司啊,好像还上市了吧?我的女婿就一直想要买他们集团造的房子,可惜实在是买不起。那个小伙子原来就是公子爷啊?哎哟,难怪一身的名牌。你别看我虽然上了年纪,我对这些世界名牌也还是挺在行的。真没想到啊,这么个阔少爷是你的男朋友,你可真是好福气呀!小姑娘长得年轻漂亮,就是不愁找不到金龟婿!”

    夏叶欣说这些话时,已经觉得有些害臊了,听刘阿姨这么说,脸更加红了。不过,她的脸红反倒起了很好的催化作用,让原本半信半疑的刘阿姨,反而对此事深信不疑了。

    “哟哟哟,你看你还害羞起来了,那是你的造化!我告诉你噢,这种好机会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一定要把握住,翻身当少奶奶,你就一辈子不愁了。行行,你等着,我立刻帮你拷贝一份,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谢谢刘阿姨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将来您的女婿要是看中哪套房子,尽管来找我。”

    夏叶欣的这个允诺,实在是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这个人情债算是彻底地欠下了。慕雨更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又多了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关系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