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鸿现就是红线(2/2)
作者:颟夫
    绿云就知道这孩子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说道:“此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本来不想再提起,既然你问到此处,告诉你也无妨。为师是原昭义节度使(今山西长治地区)薛嵩的义女。”

    玉真郡主听了很惊讶,说道:“薛嵩的义女不是红线女吗?”

    绿云微笑着说,“为师本名就叫绿云,红线只不过是讹传名号。”

    “啊?”玉真郡主很吃惊地说道:“原来师傅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红线女,怪不得武功这么厉害。”

    绿云说道:“让为师慢慢告诉你这个红线女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等等,师父,咱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停下来歇会,喝口水再走,好不好?”

    绿云知道这个徒弟想仔细听听自己年情时的传奇经历,而且也确实需要停下让马休息一下,就指着前面说到:“前边正巧有条小溪,在那里歇息吧。”

    师徒二人来到溪边,把马放开去喝水吃草,绿云坐下来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我本姓周,名绿云,原籍沧州,安史之乱时家破人亡,幸被我的师父妙空神尼从乱兵中将我救出,带我到梨山中隐居习武。师父将毕身所创武功倾囊相授,除了教我一套变幻无穷、灵捷如风的‘神女剑法’外,还将绝世轻功传给了我,运起功来,身影飘忽飞旋,犹如惊鸿一现,因而师父将我的名字改为“鸿现”。后来,师父临终前把我送到了薛嵩大人那里,并让我拜薛大人为义父。义父误把我‘鸿现’的名字当作‘红线’,所以,久而久之,薛府上下都称我为‘红线女’。义父待我犹如己出,花重金聘请人教我琴棋书画,使我变成了一个大家千金。当年藩镇中兵力最强大的魏博节度使(今河北大名地区)田承嗣觊觎义父治下的昭义地区人口富庶,一直伺机想吞并,而义父手中兵力薄弱,禀告朝廷也无济于事,义父恐战祸一开会殃及百姓,因此而闷闷不乐。我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就想悄悄地帮义父解决这个难题。于是,一天夜里,我连夜快马孤身来到魏州(今河北大名),乘夜色潜入田承嗣的卧房,此时田承嗣早已鼾声如雷地睡着了,用刀割下了他一绺头发,然后又看他枕边有一锦盒,猜想里面装的必是贵重之物,于是拿起锦盒出了魏州城,连夜快马加鞭,天亮时分把这些东西送到了义父手中。义父接过锦盒莫名其妙的打开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锦盒里装的竟是田承嗣的官印,还有两颗夜明珠以及他的生辰八字平安符,义父问我这些东西的来路,我才告诉了义父事情原委。义父很高兴,挥笔给田承嗣写了一封信,‘昨夜有故人从魏州来,送我一锦盒,打开方知是田兄紧要之物,现原物送回。’,然后就派人快马加鞭给田承嗣送了回去,此时魏州城已经闹得鸡飞狗跳,田承嗣正派人挨家挨户的搜查,等义父派的人把书信和锦盒送到,田承嗣是呆若木鸡,试想,如果夜闯卧室之人,不是割掉一绺头发和盗走锦盒,而是真正行刺的杀手,恐怕自己早就身首异处了,他知道义父身边有高手,如欲刺杀自己如探囊取物一般,所以打消了入侵昭义地区的打算。”

    “哇!师父可真是厉害。”玉真郡主听了以后,由衷的佩服。

    “再后来,义父病故,田承嗣找了多名江湖高手作为贴身护卫,再次发兵吞并昭义地区,我不忍看到百姓罹难,冒险行刺未果,自己还受了重伤,在被杀手追杀过程中,幸亏碰到汾阳王并救了我。田承嗣一向忌惮汾阳王,所以也不敢造次。于是我就被带到了汾阳王府,这么多年除了教教你功夫,也没有为汾阳王出过任何力。”

    “哦,原来是这样。那您后来没有再去报仇吗?”

    “没有。首先田承嗣为了安全,在身边蓄养了一批江湖死士做保镖,汾阳王怕我单身去报仇会有危险,所以不让我去。再者,其实我和田承嗣也没什么私仇,是我先去刺杀他,自己才受的伤,也谈不上报仇。”

    “要是我,一定会去找他算账。”

    绿云握着玉真郡主的手笑着说:“傻孩子,你还年轻啊,等你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就不会这么冲动啦。走吧,咱们接着赶路。”

    师徒二人牵过马,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晓行夜宿,骏马如飞,不几日到了衡山紫盖峰下。再往上的山路马匹难行,师徒二人把马拴好,顺着石阶小路上行,忽然,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轻微的声音,绿云机警的拉住郡主,师徒二人迅速躲在树后屏息观察。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从树林里鬼鬼祟祟的走出了两个人,腰上斜挂着弯刀,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阶慢慢上行。绿云给郡主使了一个颜色,二人蹑手蹑脚的悄悄跟了上去。在距离二人还有几丈之时,师徒二人几乎同时发力,飞身而上,几个回合就把这两个人制服在地,踩在了脚下以后又把他们的刀抽出,扔到了一边。看着这两个人,皮肤黝黑,不似中原人,绿云用剑指着问到:“你们是什么人?到此处来做什么?”

    二人牙关紧咬,默不作声。

    玉真郡主面带坏笑地说道:“看来,不给你们点苦头是不会开口的。”说着,就弯腰掐住了脚下那人的少海穴(手肘内侧),随着郡主手上力道的不断增加,那人的牙逐渐越咬越紧,到最后牙齿都发出了“咯吱吱”的摩擦声,冷汗顺着头皮就冒了出来。

    郡主手上力道突然放松,那人大口喘了一下气,郡主又问道:“说不说?”然后手上又开始加力,反复三次,那人终于坚持不住了,用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说道:“我们是奉吐蕃国相尚杰赞之命,来请李泌老先生的。”

    “请老先生做什么?”

    “不知道。”

    “我看你还是不觉得疼。”说着,郡主手上又开始用力。

    那人开始还想咬牙坚持,可随着钻心的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最后声嘶力竭地说了一句吐蕃语后,居然咬舌自尽了。

    另一人看到同伴因受不了折磨而选择了自尽,吓得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们真的不知道请李老先生做什么,只是接到命令,请不到就把他绑回去,但一定要活的。”

    绿云思索了一下,对郡主说道:“看来他们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要请先生,只是奉命而已,我看还是把他放了吧。”说着就抬开脚,把宝剑收进了剑鞘。

    那人爬起来拔腿就跑。

    玉真大叫:“站住!”

    那人还以为这师徒二人反悔了,怕又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停下脚步,从靴底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直接就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这、这个傻瓜,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把同伴的尸体带上。”玉真郡主无奈的摇摇头。

    师徒二人处理了尸体,快步向山上的寿仙观走去。